第二百七十章 顾好自己
冗长的一席话,她却说得极快极快,君黎渊面色越发震颤,瞳孔中的阴沉与不可置信之色浓烈厚重得似要挤破他的眼眶。
“你如今活着,便是为了杀我?为了杀我?”
他似是被凤紫这话狠狠伤到,脱口的语气越发的卷着几许不可置信,甚至隐约之中,也夹杂着继续抑制不住的卑贱期盼,似是期盼着能从凤紫口中听到否定的言辞,只奈何,他越是这般暴躁悲凉,面色越是不可置信,凤紫心底,便似如魔怔一般,狠狠的畅快。
她静静凝他,薄唇勾了勾,柔和平缓的道:“是啊。我一直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苟且活着,的确是为了杀你呢。”
这话一摞,他似被激怒了,也癫然发狂了,“不会的!这定不是你本意。你可是被厉王蛊惑了,或者被君若轩蛊惑了?他们究竟给了你什么,竟让你如此性情大变,你忘了吗?你往日与我恩爱两合,我们早已是订过终生的,便是后来……”
凤紫瞳孔微缩,侧耳倾听着殿外那越发靠近的脚步声,神色微变,不待君黎渊将话道完便开口打断道:“奈何,殿下却先行忘了曾经的誓言,甚至于,你已是娶妻了,已有正妃了,往日的都做不得数了,都全然被殿下先行抛下了。”
“我迎娶萧淑儿并非是爱,是因不得不娶她!而今朝堂局势不稳,她乃相爷千金,娶她便是拉拢了相爷!我从不曾忘记过你,更不曾想过背叛你我誓言,只因……”
他神智极是不稳,脱口的话也极是紧蹙阴沉,语速极快,却是后话还未全然道出,顷刻之际,不远处的殿外便突然响起了挑高冷冽的嗓音,“太子如今倒是长本事了,竟连太子妃都不过是你囊中之棋,太子此番之局,莫不是太过绝情了?”
这话一出,君黎渊陡然噎了后话。
正这时,那不远处的殿门外顿时涌入了一群人来,而那为首之人,则正巧是满身凤袍的皇后,以及,那满身修条却又面色阴沉的萧瑾。
凤紫面色微变,瞳孔深处顿时有微光滑动,随即不待在场之人反应,当即狠狠跪身下来,压着嗓子悲戚的道:“太子殿下饶了奴婢吧。太子殿下今日伤了瑞王爷,即便心有怒意,但奴婢并未做错什么啊,太子殿下如何能让奴婢当出气筒!皇后娘娘昨日便让奴婢出宫了,奈何太子殿下罔顾皇后之意强行将奴婢扣押在此,而今奴婢并未做错什么,不过是在太子殿下面前言了句瑞王爷的好,太子殿下何能就将所有的怒气全撒在奴婢身上了。望太子殿下放开奴婢吧,饶奴婢一命,奴婢万不该在太子殿下面前言道瑞王爷的好,惹太子殿下不悦与抵触,求殿下了。”
悲戚的一席话,无疑像是用了毕生的努力在做戏,甚至于,言语激动之处,她还极是配合的焦急得红了眼眶。
君黎渊当即垂头下来,不可置信的凝她,待得片刻后,他终是勾唇而笑,满面的幽远与自嘲,随即深眼起伏的朝她凝着,低沉悲戚的道:“前尘旧意,你竟会断得如此决绝。但即便你如此对待于我,我竟然,仍是舍不得伤你害你,呵。”
低沉的语气,不曾掩饰的夹杂几许无奈与悲凉。
却是这话一落,他竟是陡然敛神收心,整个人,也全然压下了满心的起伏嘈杂,极是迅速的恢复了常日的平静。
“母后与厉王怎过来了?”他稍稍转眸朝皇后与萧瑾望来一眼,平缓无波的开口问,说完,也不待皇后与萧瑾反应,并微微用力,准备将凤紫扶起。
凤紫面露惊恐,下意识猛烈挣扎,他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扣在凤紫手腕上的手也被凤紫陡然挣开。
瞬时,他眉头稍稍一皱,深眼朝凤紫凝着,凤紫则如受了大惊般手脚并用的挪到了萧瑾身后,分毫不顾礼数的一把抓住了萧瑾的衣袍,惊恐道:“王爷救奴婢,救奴婢。”
颤抖低喃的嗓音,无疑是脆弱惊骇。
这话一出,君黎渊眉头越发一皱,满目悲凉的扫她一眼,便已挪开目光,不再观望,也极是难得的一言不发,甚至连解释都未解释半句。
萧瑾面色早已沉了下来,漆黑如墨的瞳孔依旧是卷着常日的清冷煞气,只是,那眼中的煞气似又比常日浓烈半许,落在君黎渊身上,极为不惯。
君黎渊下意识的转眸朝萧瑾望来,这回则是分毫不避的迎上了萧瑾的眼,瞳色也顿时阴沉四溢,怒意磅礴。
刹那,两人四目相对,暗藏汹涌,却无一人先行挪开目光。
皇后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各自扫了扫,神色微动,阴沉沉的朝君黎渊道:“为了自己的怒意,竟对厉王府的婢子撒气,太子好歹是皇族之人,此番之为,无疑令皇族蒙羞!且如今厉王也来了,太子如此对待他宠幸的婢子,太子殿下还不快与厉王赔罪?”
此番之言,威胁重重,也似是全然站在帮理不帮亲的层面上开始数落。
这话一落,君黎渊这才故作自然的将目光从萧瑾身上挪开,平缓无波的道:“母后许是误会了,方才是风儿姑娘差点跌倒,儿臣不过是抬手扶了她一把罢了,并非有意扣她手腕,也并非,刻意要弄疼她。”
凤紫瞳孔微缩,心底的冷冽与嘲讽略微上涌。
本还以为这厮会志气的一言不发,全无解释,却不料不过是时候未到罢了,这不,时候一到了,这厮自然便开始颠倒黑白了。
“如此说来,是厉王府的凤儿姑娘在有意诋毁太子了?”皇后嗓音一挑,再度直白威仪的问。
君黎渊并未立即言话,仅是满目深邃的朝凤紫往来。
凤紫下意识朝萧瑾身后躲了躲,萧瑾则突然弯了身,抬了手,一把扣住凤紫的肩膀,随即浑然不待凤紫反应便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凤紫猝不及防怔了一下,萧瑾则将她那只被君黎渊扣过的手腕微微抬起,垂眸仔细查探,眼见凤紫手腕一圈青白,他瞳孔微缩,清冷无波的目光朝君黎渊落来,慢腾腾的道:“不过是扶本王这婢子一把罢了,但太子则是将她的手扣得极紧呢,想来太子若再稍稍添半许力道,本王这婢子的手,便可以不要了呢。”
说着,分毫不待君黎渊反应,转眸朝皇后望来,话锋一转,继续道:“今儿微臣入宫,本是来接这婢子的,此番既是接着了,自然也无耽搁逗留之理,此番这婢子虽是受太子恶待了,但也并未丧命,如此,不过是个卑微的婢子罢了,自然也不能为了她而太过质问太子殿下。毕竟,太子乃我大昭储君,多少,都是该为其留地面子才是。再者,皇后娘娘此番来这东宫来意,本也是为了瑞王,想来瑞王之事才是最为重要,微臣乃下臣,终是不好参与皇家之事,是以,此际便携这婢子,先行出宫了。”
皇后神色微动,自然也知萧瑾如今并无掺和她与太子之事,如此也罢,今儿终还是太子无理在先,站不稳脚跟,是以她一人自能在此应付。
再者,昨夜差宫牢的狱卒对那婢子动了私刑,多多少少还是惹着厉王不悦,是以,这厉王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自然应允。
思绪至此,皇后按捺心神的朝萧瑾回了一句。
萧瑾清冷点头,也未耽搁,正要携着凤紫一道转身离开,不料足下还未动作,君黎渊便平寂无波的出了声,“凤儿姑娘今日,许是还不能随厉王出宫。”
他语气平缓,似是满心的嘈杂起伏全数压了下去,连带着脱口之言,都毫无起伏与波澜,之事无端之中,又莫名给人一种难以言道的强硬与威胁。
凤紫神色微便,静立原地,不言话。
萧瑾则满目清冷的朝君黎渊往来,凉薄森然的问:“太子此话何意?难不成,本王将本王府中的婢子带走,太子竟是有心阻拦了?”
君黎渊放缓了嗓音道:“厉王要携凤儿姑娘回府,自是尚可,只不过,凤儿姑娘如今满身是伤,伤势未全稳,这几日皆需宫中太医好生诊治与调养,是以……”
萧瑾眼角一挑,不待君黎渊后话道出,便清冷铁硬的道:“此事便不劳太子操心了,不过是区区一婢子罢了,不足为题,只是,便是她病死在厉王府中,自然也比在其余之地被人迫害了为好。毕竟,太子今儿也算是当真本王的面对其不利,而今太子再言这话,倒是不得不让本王怀疑太子的居心。”
君黎渊下意识的噎了后话,清俊的面容上再度抑制不住的染了起伏。
本是有意委婉的让凤紫留下,却不料被这厉王如此态度强硬的反过来将了一军。
他满目深邃的朝他凝着,心思澎湃翻涌,一时之间,终是道不出话来。
萧瑾也全然未有耽搁之意,冷扫君黎渊几眼,眼风里又瞬时扫了一眼在旁立着的皇后,随即嗓音微沉,继续道:“厉王府的婢子,便不劳太子操心了。今日太子无端伤了瑞王,本已麻烦缠身,而今还是顾好你自己,好生将你与瑞王之事对皇后娘娘解释一番才是。”
嗓音一落,不再多言,扣紧了凤紫的胳膊,极是淡漠清冷的携着她往前。
然而,他足下却行得慢,历来干脆干练之人似是在有意照顾凤紫满身的伤,是以步伐极为难得的放得极慢。
凤紫神色微动,下意识朝萧瑾凝了几眼,心有微愕,不料待与萧瑾一道踏出殿门时,正待凤紫在赌场侧目朝他凝望,他似是有所察觉一般,突然转眸朝凤紫往来,刹那,两人瞳孔顿时一对,目光一合,凤紫怔了一下,当即下意识将目光挪开,却是正这时,萧瑾那清冷沉寂的嗓音缓缓而出,“看着些路,本是破败之躯,若再摔上一跤,你这满身的骨头都得散架。”
这厮嘴里永远都是吐不出好听的字眼来的。
凤紫心头了然,面色也稍稍复杂升腾了几许。
待得沉默片刻后,她便按捺心神一番,转移话题的道:“王爷怎突然入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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