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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出手相救


待得浑身似要因窒息得爆炸开来时,刹那之中,不远处有几道落水之中骤然而来。

瞬时,湖水当即荡漾几许,凤紫下意识一惊,嘴角蓦地一张,再度喝了几口水,待得再度闭上眼,身子的窒息感已达极限,却也正这时,突然有一道手臂速速横来,瞬时抓住了她的胳膊,随即猛的用力,拖她而起。

刹那,凤紫的脑袋破水而出,一股新鲜空气也骤然钻入鼻间,吸入了肺脉。她陡然睁眼,猛烈呼吸,奈何喉咙却又腥味的湖水上涌。

她来不及多想,当即垂眸吐水,不料太过急促,咳水呛住,整个人竟突然间猛烈的咳嗽起来。

脑袋一片轰乱,六神无主。

只是片刻后,那本是握着她胳膊的手,瞬时扣在了她的腰间,而后稍稍用力,顿时拖着她朝不远处的画舫而去。

她咳嗽不停,片刻,本是苍白的脸顿时被咳得通红。

待靠近画舫之际,有小厮焦急的递手来拉,随即,凤紫腰间的手腕再度一紧,片刻之际,便已被人勾着腰身半拖半抱的登上了画舫。

瞬时,双脚落地,已两脚发软,站定不稳,只是此际的咳嗽,却终于是稍稍平息了下来,六神无主的神智,也逐渐逐渐的开始回拢,待得思绪略微清明后,她转眸一望,便见此际勾着她腰身甚至抱她上得画舫之人,竟是,竟是君黎渊。

刹那,凤紫瞳孔一缩,心口一紧,当即凶猛剧烈的朝他一推。

他似也不曾料到凤紫会突然动作,猝不及防间,竟被凤紫推得松了手,身子也顺势收拾不及的朝旁踉跄了几下,待他神色一变,当即紧急的站稳时,凤紫则因双腿发软,又无人搀扶,整个人瞬时跌落而下,虚软无力的身子骨骤然撞在了地上的船板。

一时,浑身上下,蓦地剧痛。

凤紫眉头陡然一蹙,却也正这时,不远处则突然扬来了一道悠然邪肆的嗓音,“好一出英雄救美的戏份。看来,臣弟喜风月之地的女子,这股子的喜欢极是直白与豪放。但大皇兄要蒙惑勾引一名女子,则藏着掖着不说,反倒是还要演上一出陈芝麻烂谷子的英雄救美。呵,大皇兄为了一个婢子而亲自下湖而救,如此君子风雅之气,不知会迷倒多少女子了,只是就不知那相爷千金与那柳大小姐,甚至还有大皇兄后宫的那些莺莺燕燕,是否会因此吃醋了。”

懒散的嗓音,卷着几许不曾掩饰的漫不经心与戏谑。

奈何这话入得耳里,却再度让凤紫浑身凉了个通透。

她眸子一抬,复杂起伏的目光朝那君若轩望去,袖中的双手,早已是紧握成拳。

因着这君若轩刻意推搡,她方才命悬一线,那种临近死亡的感觉,比上次在死牢中昏迷还要来得强烈百倍。

这君若轩啊,哪里是风流无害之人,明明是,满身华贵却又草菅人命的魔头!

思绪翻腾,落在君若轩面上的目光也越发冷冽。

却也正这时,君黎渊那醇厚的嗓音却少了几许温润与平和,语气之中,也极为难得的增了几分不曾掩饰的威胁与低怒,“本宫亲手救人,并非要英雄救美,而是,我堂堂大昭的皇子竟对一个平民女子下手,明之昭昭的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草菅人命!”

说着,嗓音一挑,低沉而道:“是以,三皇弟若是通透精明,便也该知晓,本宫方才,不是在救她,而是在,救你!倘若,今日这国师府婢子溺亡了,你当真以为,国师会不追究,待得此事传到父皇耳里,这后果,三皇弟可是知晓?”

君若轩面色终归是稍稍变了几许,面上的笑容也逐渐收敛了几许。

待得片刻,他才眸色微动,轻笑两声,只道:“臣弟不过是要与凤儿姑娘随意开开玩笑罢了,岂会是真正要草菅人命。再者,凤儿姑娘也不过是与臣弟立在这栏杆处言话,她自己跌出了画舫,差点溺亡,难不成此事也要怪罪臣弟?”

君黎渊眉头一蹙,薄唇一启,正要言话,不料后话未出,那已是幽远翩跹腾空跃至画舫上站定的叶渊,已是淡漠幽远的出了声,“事到如今,三皇弟,还欲辩解?”

君若轩目光朝叶渊落来,眼见叶渊瞳色沉寂,幽远无底,他稍稍正了正脸色,站端了身子,只道:“国师便是要护短,自也该知晓实情后再护也不迟。再者,今日这凤儿姑娘落水,的确是她自己落水的,倘若国师与大皇兄不信,自可问问凤儿姑娘。”

“三皇子仗着身份尊崇,便要肆意欺辱一名婢女?而今让她落船溺水还不止,此际,竟要将事态全数推至她身上,威逼她自行承认是她自己坠湖?”叶渊嗓音极为难得的稍稍一挑,语气依旧缓慢幽远,但无端之中,却卷着几许掩饰不住的厚重与凉薄。

整个过程,凤紫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

心底后怕的跳动,也未全数的缓解。

她苍然起伏的目光,再度朝那满面邪肆的君若轩落去,不料此番一观,竟突然与他那双邪肆修长的眼对了个正着。

她毫不避讳,瞳孔中顿时漫出了几许怒意。

奈何,他则突然勾唇一笑,薄唇一启,再度出声,“本王便是本事再大,自也不能让国师的婢子委屈了自己而言道谎言才是。再者,而今国师当前,这婢子也该有恃无恐才是,是以,本王并不会逼她,她也并未被本王逼迫,倘若国师与大皇兄不信本王之言,自也该信这婢子之言才是。”

这话一落,嗓音一挑,“凤儿姑娘,你且说说,方才你是如何坠湖的?究竟是本王将你推下去的,还是你自己不慎跌下去的?还望你好生解释一番,还本王一个清白。”

他再度堂而皇之的将这个话题推到了她身上!

凤紫瞳孔一缩,目光越发的苍然冷冽。

瞬时,心底的起伏与复杂之意更是浓烈至极,恼怒至极。

这世上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本是推她下湖,而今竟还让她作伪证,说并非是他所为。

这君若轩啊,究竟是哪儿来的自信,才会将这事推倒她头上,任由她来做决定与解释?他究竟是太过傲然自信,吃准了她不敢将事实和盘托出,还是,别有用心,又或是全然无惧,无论她言道的是否真相,他都有法子随意化解?

思绪翻转,凤紫满目复杂的朝君若轩望着,着实猜不透他此举之意。

正这时,一道平和缓慢的嗓音扬来,“既是三皇弟执迷不悟。凤儿姑娘,你且说吧,究竟是否是本宫这三皇弟将你推下画舫的,倘若是,本宫,定为你做主。”

平和的嗓音,似在刻意压制什么情绪一般,平和有礼,却是无端之中,似要为她撑腰一般。

凤紫瞳孔一缩,眉头一蹙,复杂起伏的目光顺势朝君黎渊望来,一时,只见他浑身湿透,华丽的锦袍与墨发全数紧贴在身,整个人,着实有些狼狈。

方才被他从水里拉出并抱上画舫时,因着六神无主,加之呛水咳嗽,是以,神智不明之下,也来不及打量于他,而今待得思绪回拢,此番才认真朝他观望,才见这历来表面虚伪风华之人,竟也有这等狼狈之际。

瞬时,心底增了几许幽远的叹息与嗤笑,有些强烈,但尚可忍受。

她也并未立即言话,思绪翻腾起伏,缠缠绕绕,不得解脱。

这君黎渊何时这般狼狈过了?在她印象里,这君黎渊一直都是丰神俊朗,极为的风华如君,哪有如此狼狈之际。便是后来撕破了脸皮,狰狞虚伪之际,他也依旧伪装得温润儒雅,奈何却是笑里藏刀,咄咄逼人。

是以,这君黎渊,不该是一直都虚伪的风华着,俊逸着,假君子着吗?而今为了她又是入湖而救,又是要为她撑腰,是以,他究竟何意,又有何目的?

难不成,这人早就怀疑她的身份,从而,便是无法证明她便是真正的云凤紫,也不会在这当口让她丧了性命?毕竟,摄政王府遗留下来的十万大军的兵符,她是唯一可能得到的呢,是以这君黎渊,为得兵符,从而情急之下,才不得不全她性命?

思绪翻腾,越想,心底的嗤讽与憎恶之意便越发严重。

大抵是瞳孔中的憎恶与仇视之意掩藏不住了,弥漫在瞳孔里了,那君黎渊极是好看的墨眉一蹙,随即,那双清透担忧的眼睛也瞬时变得黯然与复杂开来。

仅是眨眼间,他故作自然的垂了眸。

凤紫则在心底陡然冷笑。

心虚了?见着她这双让他熟悉的眼睛极是憎恶的瞪他,是以,他便响起她云凤紫来了,心虚了?

犹如癫狂甚至孤决一般,凤紫如此想着,也莫名的如此认定着。

却也正这时,叶渊似是略有不耐烦,清幽幽远的嗓音再度扬来,“今日之事究竟如何,你,且好生的说出来。”

这话,并未指名道姓,但凤紫却知,叶渊是对她说的。

她这才回神过来,强行收敛心绪,目光再朝那满身邪肆悠然的君若轩扫了一眼,眼见他垂眸而坐,懒散随意,她神色微微一变,默了片刻,而后唇瓣一启,终归是低沉沉的出了声,“方,方才奴婢坠湖,是因,是因奴婢自己不小心,凭栏而立之际突然身子失了平衡,是以,是以翻出了栏杆自行坠的湖。”

这话一落,在场之人皆未言话,犹如突然沉寂一般,气氛压抑得令人头皮发麻。

周遭之处画舫上的人,纷纷仰头朝这边望来,本也是面色各异,大多好奇之际,不料台上的几人斗诗再度决出胜负,一时,鼓声而起,犹若雷鸣,周遭之人的注意力再度被吸引了去,顿时再度朝那高台上胜了这场的书生继续起哄吆喝。

奈何,周遭喧闹而启,然而画舫上的几人,却一直沉默,并未言话。

凤紫垂着眸,心底也略微发紧。

待再度过了片刻后,君若轩率先轻笑,懒散不浅的道:“看吧,本王就说,今日之事并非本王之过,而是凤儿姑娘自行坠湖。且在大皇兄从高台上飞身而下搭救之际,本王也让小厮跳湖相救了的,只不过,那些小厮终归无大皇兄的本事,不曾先大皇兄一步救得凤儿姑娘罢了。再者,本王与凤儿姑娘无冤无仇,并无理由与立场来害凤儿姑娘才是,更何况,倘若本王真要害她,又何必让小厮下去救她?”

待得这话一出,他越发的笑得不轻,连带脱口的嗓音也越发的调高得瑟,着实是一副小人得志般的得瑟与悠然。

凤紫瞳孔越发一沉,心底也越发凉得厉害。

却也正这时,君黎渊嗓音也挑高了半许,隐约之中,语气也夹杂着几许掩饰不住的厚重,“这画舫的栏杆,倒也有半人之高,若要从这凭栏处坠湖,倒也不易。”

尾音未落,君若轩懒散而笑,“怎么,凤儿姑娘都已亲口承认是她自己坠下去的,大皇兄此际仍还有意见?常日也不见大皇兄关心何人,而今竟对一个婢子如此上心了,倒也奇怪得紧。难不成,当真如本王料中的一般,王公贵女,甚至后宫粉黛,大皇兄皆已看腻了,而今突然出现个貌丑但又性子特别的婢子,大皇兄便如发觉到了一股清流一般,竟对这婢子看上眼了?”

依旧是懒散邪肆的嗓音,调侃不浅,言辞之中的风月之意,也是彰显得淋漓尽致。

“本宫不过就事论事。三皇弟如此急着回复与调侃,可是心中有鬼?”君黎渊低沉而问。

君若轩缓道:“本王何来心中有鬼。反倒是大皇兄心中有鬼才是呢。毕竟,放着身边的那些娇花不喜,却偏偏对一个婢子好。大皇兄如此之举,何来不让人怀疑?”

君黎渊眉头一皱,顿时抑制不住的有些恼怒,“你……”

低沉冷冽的嗓音刚起,后话未出,却也正这时,立在一旁一直未言话的叶渊幽远无波的出了声,“今日游湖,已过足诗词之瘾。而今,时辰已是不早,府中婢子也浑身湿透,是以此际,望太子殿下将画舫靠岸,本国师要领这愚笨的婢子,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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