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第二百二十二章
闫真人飞身来到石韵面前。
两人现在也算是熟人,闫真人于是先不客气地给了石韵一个你怎么如此不消停,这么能闹腾的眼神,然后才接过她手中的留影石。
托在掌中,敛目调息片刻,再睁开眼时手中的留影石忽然微微一亮,随后一道高度足有十余丈的巨大虚影直升入半空。
登仙谷中的众弟子都不由自主轻轻“噫”了一声,一起瞪大眼睛仰头观看,估计大部分人都没见过留影石中的影像被投放到这么大。
半空中的虚影慢慢凝实清晰后一副女子重伤卧床,医师在旁看诊的影像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医师已经检查好了,正微摇着头站起身来,对旁边一个没在影像里露脸的人道,“伤得太重,除非能寻来顶级的续命灵丹,否则是没法救了。”
医师身形清瘦,留着两撇八字胡,登仙谷数千弟子中有不少人认得他是内务峰杏林堂的高医师,不由发出一阵嗡嗡的低声议论。
系统也惊讶地“噫”了一声,不过不是因为高医师,而是因为闫真人给放出来的影像尺寸如此之大,惊叹道,“闫真人这灵力厉害啊,简直跟放露天电影一样了!”可见是真帮忙。
影像中那个没露脸的人声音沉痛,问高医师道,“请问高医师,我范师姐身上具体有几处伤?伤得有多严重?”
高医师摇头叹气,“她双肩上都有很重的压痕,两臂被人用重手法捏断过,双膝也破损严重,膝盖骨碎裂,不过应该又被喂了再生丹,骨头都已经在愈合,只不过她身上最严重的还是胸口所受的重击和被剑藤从腰后洞穿的伤势,胸口那一下震伤了肺腑,剑藤更是伤了她的丹田根基,再生丹的药力根本没法修复。别说再生丹,再高几阶的灵药也没办法,照这个情况看,她也就只能再熬几日。”
高医师说着有些不忍,又再摇头叹息了一番,周围响起几声低低的哽咽,应该是范金玲房中没被留影石录进去的人发出的。
放到这里,石韵示意闫真人停一下,先向宗主等人施了一礼,然后才又给自己拍了张扬声符,朗声说道,“都说范金玲师妹是和彩衣峰的霓裳姑娘起了争执,两人比斗时她自己不慎坠崖,但若真是如此,那范金玲师妹身上的伤势就太奇怪了,完全不像是与人比斗时留下的。”
登仙谷中的数千外峰弟子中有不少胆大的纷纷应和:
“正是!”
“确实如此。”
“哪有人比试比出这种伤的?”
…………
鉴于宗主亲临,他们不敢大声喧闹,只敢小声说,现场又是嗡嗡一片。
石韵做个下压的手势,让大家静一静,“为怕有人怀疑我们串通医师作假,我们连着找了宗门中的三位医师验看范金玲师妹的伤势,请大家接着看。”
说完朝闫真人做个继续的手势。
闫真人撇撇嘴,应该是对她竟敢朝自己指手画脚的行为颇为不满,不过也没多说什么,继续催动灵力。
留影石投在半空中的巨大影像变换,还是那间屋子,床上也还躺着那个脸色苍白,毫无知觉的人,只是看诊的医师换成了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女子,正是内务峰杏林堂中另一位姓郑的医师。
郑医师给出了与之前那位高医师相同的诊断,且还动了恻隐之心,给留下了一副十分贵重却对伤势无效的逍遥散,告诉他们范金玲九成是醒不过来了,不过要是万一能醒过来片刻,那就把这副逍遥散给她吃下去,可以稍稍缓解她身上的痛楚,免得痛楚难耐,说不出话来,无法从容和亲人朋友话别。
最后一句话说得平淡,但内中的含义却给人以莫名的辛酸无奈之感,又赚了在场不少弟子的眼泪。
最后一个来看诊的是药草峰的一位药师,医药相通,这位药师也懂不少医理,检查过后连声叹息,将前面两位医师诊断出的结果又说了一遍,最后还语重心长地加了一句,“你们这些小弟子啊,遇到事情时能忍则忍,莫要因一时意气就轻易得罪人,给自己惹来祸事。”
影像中没有露脸的那个声音问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药师却又不肯说了,只摇头晃脑地道,“忍一忍风平浪静……”
两位医师和一位药师看诊的结果都一样,且言语动作十分自然,应该是不知道有人正在用留影石录下他们的影像。
放到这里,石韵便请闫真人停一停,闫真人不知是不是被方才影像中的内容惹起了怒气,面沉似水,倒是没有再对她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石韵转向宗主和紫衣真君,“关于范师妹的伤势两位医师和一位药师得出的结论一致,那就可以确定是他们所说的那些伤无误,但范师妹这样一身伤委实不像是与人争斗时能留下的。”
紫衣真君也不觉得这样的伤能是两个弟子看不对眼,动手打架打出来的,对此采取了默认的态度,直接问道,“所以你们断定这弟子不是自己失足坠落试剑崖?”
石韵摇头,“不,只是猜测。根据范师妹身上的伤痕,弟子斗胆猜测了一番,她当时其实是被人制住后恶意殴打欺辱,先被打折了双臂,留下了臂骨折断的伤痕;又被按住双肩,强行压跪在地上,留下了肩头的压痕和双膝骨裂的伤痕;最后被当胸重重踢了一脚,留下了胸口曾被重击的伤痕,这一脚震伤了她的肺腑,也将她踢下了试剑崖!范师妹身受重伤,无力自救,估计连动一动都难,保持着仰面后摔的姿势跌落试剑崖,这才受到了最致命的一击——被崖底剑藤从背后洞穿身体!那肆意伤害范师妹之人见要闹出人命,这才有些怕了,为了掩盖罪证,在崖底找到范师妹后先给她喂了一枚再生丹,让她身上之前被打断的骨头先愈合,然后将人送回,谎称是在两人争斗时她自己失足摔下去的。”
她这一番话说完,登仙谷中的外峰弟子们又是“嗡”得一声骚动起来,虽然还顾忌着有宗主,紫衣真君等宗门大佬在场,都努力克制不敢太大声,但每个人脸上义愤填膺的表情却是怎么忍也忍不住了。
他们大部分人都只是大致知道金吾峰的范金玲师姐刚升入内峰便被有背景的内峰弟子狠狠欺负,以至跌落试剑崖,身受重伤,性命垂危,却不知中间的细节竟这般不堪,一个个都气红了眼睛。
宗主脸色淡淡,看不出喜怒,问紫衣真君道,“你觉得这小弟子的说法可有道理?”
紫衣真君叹口气,知道在这件事上律令楼的管事已经脱不了疏忽敷衍,甚至包庇凶手的责任,干脆客观答道,“她这说法也确有可能,不过正像她自己所说,都还只是猜测,需进一步查证。”
一直跟在宗主身后的贵华真人看看身旁的师弟夏千羽,见他脸色凝重,似是带着几分担忧,再转头看看远处站在数千外峰弟子只中,身姿笔挺,神情坚定的沈飞琼,竟觉得这是自己看她最顺眼的一次,正要开口对宗主说自己也觉得沈飞琼的分析有几分道理。
却听一位跟在宗主后面赶来的丹书峰长老忽然开口对石韵道,“这话听着也有几分道理,不过如你所言,这不过是你这小弟子的一番大胆猜测,只为了这点猜测便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扰得宗门上下不宁,你们也未免太胆大妄为了!”
此长老和彩衣峰峰主的私交不错,且知道的人不多,这个时候彩衣峰峰主也不好多说话,他便出面帮着说几句。
贵华真人忍不住悄悄斜了那长老一眼,心中对其十分唾弃。
石韵目光一转,对上那出声的长老,记得观看宗门大比时孔赫曾向自己介绍过此人,说他是丹书峰的路长老。
便态度十分端正的朝他再施了一礼,“路长老说得极是,若是仅凭这点猜测,弟子们是不敢惊扰诸位师长的,所以我们又去了试剑崖实地取证。”
说完再向闫真人点点头,“麻烦闫真人继续。”
闫真人木着脸继续催动灵力,投在半空中的巨大影像中的画面再次变换,成了一处断崖之上,断崖上有一处平台,几块姿态嶙峋的巨石散落四周,巨石上遍布深深浅浅的剑痕,是历代宗门弟子练剑时留下的痕迹。
众人都认得,这里便是试剑崖了。
画面缓缓移动,最后落在了靠近断崖边的一个位置,有个画外音说道,“范金玲师姐应该就是从这里掉下去的,找找地上是否还留有什么痕迹。”
画面随即在地面上寸寸扫过,不久后在一个颜色和周围地面稍有不同的地方停住,那声音道,“这里有些问题,仔细看一看。”
便有一只手进入画面,手中拿着一只毛刷子,轻轻将地上的几片落叶和一层浮尘扫开,地面上有两团暗色痕迹显现出来。
随后那只手又将一头浑身棕色毛发,圆眼大耳,身形只有奶狗大小的灵兽牵到这两团暗色痕迹旁边,压一压它的头,示意它去嗅闻。
石韵做旁白解释,“这是寻灵兽的幼崽,寻灵兽除了会寻宝之外还有一个极大的特点,那就是在幼崽时期极为胆小,闻血即晕——”
系统插嘴,“诶呀,解说速度慢了,没跟上影像节奏。”
话音刚落,影像中那只寻灵兽幼崽忽然受惊一样,毛发炸开,随后圆滚滚的身子向旁边一倒,四脚朝天地晕了过去。
石韵,还真有点慢了。
于是不动声色地直接跳过了后面一段关于寻灵兽幼崽闻到血腥气息就会被吓晕的详细说明,接着道,“——它晕了,证明这两块痕迹是血痕。”
众人,——
石韵继续,“两块血痕都有三寸见方,中间相距一尺,正像是有人被押跪在地上时,按压她的人用力过猛,砸碎了膝盖后留下的痕迹。且味道还能被寻灵兽幼崽闻到,证明两滩血迹留下的时间不会超过五天,而我们去试剑崖上取证的时候正是范金玲师妹坠崖后的第五日。另外,除了这两小块血迹和一些脚印与拖曳的痕迹之外,试剑崖上再没有新鲜打斗的痕迹,只有那几块大石上的陈年剑痕。”
随着她的话,影像中的画面又在两块血迹周围转了一圈,显示出了几个脚印和两道长长的拖痕,脚印都已经浅淡模糊,若不是巨大的画面特意停留在这些位置让大家能仔细看,几乎便要看不出来,倒是拖痕清晰一些,仿佛是脚尖在地上划出来的。
若是平时在地上看到这样两道痕迹,众人一定不会多想。但是配合着沈飞琼的解说,众人一看到这两条痕迹,眼前仿佛就出现了一个画面,画面中有人拖着个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女弟子走过去,那女弟子无力的双脚一路划过地面,留下了这两条划痕。
石韵,“这说明当日试剑崖上根本就没有发生争执打斗,范金玲师妹是在争执中自己失足落崖的说法不能成立!她是被旁人打伤后拖上去的。”
说着又叹息一声,语气中含着丝庆幸,“说起来我们得到消息的时间已经有些迟了,头两日又急着四处请人来救治范师妹,等想起来去试剑崖上寻找证据已经是五日之后,好在范师妹坠崖后的这几日都没有人去过那个地方,当时留下的痕迹没有被破坏,这才能被我们收集记录起来。”
紫衣真君没想到自己律令楼的手下已经差劲到了这个地步,敷衍偏袒,处事不公不说,连表面功夫都省了!脸黑得不能看,沉声怒道,“当日是谁再楼中值守,处理了外峰弟子范金玲坠崖一事,竟敢在文案中记录已查证属实,他是做梦查的么?命他立刻滚过来见本君!”
沈飞琼他们在事发五日之后去试剑崖上都能轻松找到当时留下的脚印和血迹,证明这期间根本没有人上过试剑崖,这些痕迹才得以完整保全,没有受到丝毫破坏,由此可见律令楼当日处置这事的人竟是连去出事的地方查看取证,做做样子的活都没有干,就直接盖棺定论。
跟在紫衣真君身后的几人都被他的怒气吓得不敢出声,只刚才那个向他禀报了范金玲之事的人应了一声,立刻就拿出传讯符叫人。
那边闫真人托着块留影石出了半天力,这时继续催动一下灵力,发现留影石中的影像已经放完了,暗暗松口气,将那块留影石交还给石韵,板着脸沉声说道,“事情既然已经说明白,你们就尽早散了吧,紫衣真君这边自会遣人重新查证此事,定能还范金玲一个公道,你们莫要再在这里唧唧歪歪,且回去耐心等着。”
他这番话虽然是板着脸说的,态度不怎么样,不过却是好意。
正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修真/界的大宗门自然也有它的规矩,不管原因是什么,一言不合就聚众闹事,且聚众数千,闹腾得上下皆知,这在哪里都是破坏了规矩。
若是这次纵容,那以后大家是不是就能有样学样,稍有不满便聚集起来闹一通?
宗门颜面何存,以后还如何服众,且没有了规矩约束,日后宗门内岂不是要乱了套!
所以哪怕最后证实那位名叫范金玲的弟子确实是被人所害,受了冤屈,这种伸冤的手段也是绝不能被允许的!就算法不责众,宗主不能处置了全部的外峰弟子,但这次带头闹事的几个人,特别是沈飞琼却跑不掉,必然要受责罚。
闫真人此时便想催着他们赶紧自己散了,也算是顺势给宗主个台阶,不要在众弟子翘首以待,等着宗门为受害小弟子主持公道的时候发雷霆之怒,在勒令重新查实范金玲坠崖事件的同时也顺手处置了闹事弟子。
目前来看,带头闹事的具体有几人尚不确定,但沈飞琼肯定是没跑了,所以闫真人这主要是对沈飞琼的一番关心爱护之意。
可惜沈飞琼不知是没明白他的意思还是不领情,不肯听他的话,让聚集在登仙谷的外峰弟子都散了,收起闫真人还给她的那块留影石后又朝旁边一挥手,有十余名外峰弟子同时出列。
石韵觉得刚才给自己拍的那张扬声符时效过了,于是再拍一张,然后朗声道,“范金玲师妹是数日前在度支楼遇到的霓裳姑娘,霓裳姑娘一见到她就恶意满满,主动上前言语侮辱,挑衅。这些人当时都在度支楼,可以作证。”
那十几名弟子朝着宗主和紫衣真君的方向躬身,一齐大声道,“弟子愿意作证!”
声音沉重坚定,带着些许破釜沉舟的悲壮,只因这对他们来说,不只是简单地作个证,且是实实在在地得罪了彩衣峰峰主这样的大人物。若不是他们实在崇敬信赖沈飞琼师姐,真是不敢出来作这个证。
石韵再一挥手,众外峰弟子中又站出来十余人。
石韵道,“当时范金玲师妹不堪受辱,出言反驳,惹怒了霓裳姑娘,霓裳姑娘一出度支楼就对她动了手,且不顾两人间的境界差距,面对同门师妹,招招下的都是狠手,这些人当时正巧都在路旁,亲眼见到了霓裳的霸道恶行,可以作证。”
那十余人同样朝着宗主和紫衣真君的方向躬身,一齐大声道,“弟子愿意作证!”
石韵再一摆手,这次站出来了三人。
石韵,“霓裳姑娘应该是嫌弃度支楼外人来人往,不方便她殴打欺负同门,于是在打伤范金玲之后硬将她带上了试剑崖,试剑崖少有人去,我们只找到了这三个证人,不过有三个应该也够了。他们都看到霓裳姑娘命她的侍从硬拖着范金玲上了试剑崖。”
三人也同样朝着宗主和紫衣真君的方向躬身,齐声道,“弟子愿意作证!”
石韵托起手中的留影石,再指指这些站出来的证人,脸色凝重,直视着宗主和紫衣真君,“人证,物证我们都已经自行搜集齐全,宗门是否可以重新定夺范金玲师妹落崖之事,给范师妹一个公道!给外峰弟子一个公道!”
她用了扬声符,清亮的声音响彻登仙谷,身周的钟磬适时奏响,一声声悠远绵长,众外峰弟子跟着叫起来,“严惩凶手!”“给范金玲师姐(师)妹一个公道!”
石韵抬手,做个下压的动作,弟子们的声音便渐渐低下去,所有人一起静静看着宗主,等他开口说话。
宗主渡湘仙君一直都以儒雅温和的形象示人,这时脸上却无波无澜,没有丝毫表情。
褪去了儒雅温和的表象,修真/界顶尖水准的飞天境威压便显露出来,众弟子们只看了片刻便纷纷瑟缩着垂下眼去,心里升起阵阵惶恐,背上冒出一层冷汗。
系统也擦汗,“我去,这么厉害!这是大范围的轻度精神压制,你撑不撑得住?”
石韵不答,忽然手一翻,又从腰间抽/出/了她那支竹篪,放在唇边轻轻吹奏起来。
声音不高,但节奏铿锵有力,正是那曲《智取威虎山》,又道,“两岁,帮我配个词,要有意境一点。”
她这要求有点没头没脑,但系统知道她这是因为和宗主实力相差太过悬殊,需要点助力。
石韵在上个世界领悟到的那两节古篪的力量太过玄妙,虽然被系统命名为琴魔技能,其实并不是奏曲伤人那么简单,关键在于其中的意境,当琴曲背后的意义足够宏大深远,达到时代大共鸣的高度时,就能有摧枯拉朽,翻江倒海的伟力。
不过那是理论上的高度,他们现在肯定没可能达到。
系统想一想,干脆原曲配原词,给她配上了一段样板戏中的唱词,不过为了贴合眼前的形势,又稍加修改,配着石韵吹出的曲调唱起来,“……众弟子控诉恶人罪状,字字血,声声泪,激起恨满腔……要报仇,要伸冤,血债要用血来偿!消灭恶势力,弟子得解放,翻身做主人,深山见太阳……”
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合成的声音,音色饱满华美,充满感情,控诉血泪债时让人心中悲愤,想要翻身做主人时又非常的激昂振奋,鼓舞人心。
石韵得到系统的助力,原本被宗主无形威压压制得越来越轻,快要连续不起来的曲调又慢慢铿锵起来,有力的节奏中透出一股悲痛委屈,随后慢慢有力,最后定格在了坚定期待之中。
众外峰弟子已经有些惊惧惶恐的涣散情绪再次被凝聚,神情坚毅,齐声道,“求宗主为我等弟子做主!铲奸除恶,肃清宗门!”
渡湘仙君的目光扫过下面那些弟子们一张张沉痛的面孔,每个人的眼中除了恳切还有坚定。
他虽然有些恼怒这些弟子的胆大妄为,扰乱了宗门中的秩序,但也对他们能有这般勇气,敢想敢做感到欣慰,眸光微动,最后终是说道,“本座会派人去缉拿恶意伤人的弟子及其从犯,交由律令楼楼主亲审,待确定其罪行属实必将从严处置,我宗门中绝不姑息此等凶狠歹毒,肆意屠戮同门之人!”
彩衣峰峰主心中一凉,知道宗主当众做出这种许诺,霓裳的事情怕是再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众外峰弟子们则是在呆了一呆后爆发出一阵惊喜欢呼,群情振奋,他们鼓起勇气,冒着天大的风险聚集起来向宗门请愿,心中不是不忐忑紧张,现在终于等到了想要的结果,不由都激动起来,更有不少喜极而泣的。
直到宗主又道,关爱同门是好事,但你们这样的行为却也过/激,触犯了门规,所有人回去都罚抄门规十遍,大家这才冷静下来。
不过罚抄门规这种处罚人人都能接受,几乎能算是个意外之喜,和他们之前想到的其它严重后果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所以也没人有不满情绪,都乖乖领命。
宗主看众人都老实了,目光这才又落到了人群中的石韵身上,招手道,“沈飞琼,你出来!”口吻淡淡,听不出喜怒。
石韵,又是这句话,怎么谁来了都要叫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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