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4 黯然无语
半路里不断杀出“程咬金”，不仅警察们住了手。淘少雄这个市长也是呆了一下，甚至连正准备继续“争取”上车的袁清也因这声喝叫而停滞不前了。
见大家愕然停手，中年男子看了一眼市长淘少雄，又看了一下刚才有些如狼似虎的警察，他知道这些人要不是顾忌有领导在面前，哪儿会听一个陌生人的喝阻，说不定已经冲自己上来了，“有这么对待记者的吗？”
“你什么人？”
陶少雄冷冷的盯着对方问道，想从他的面相上看出一点端倪，可见对方那年度态势，似乎压根儿没把自己放眼中，他心中虽然愣怔不已，但也震怒起来，南阳市好歹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淘市长猛一转头，凶狠的瞪了一眼公安局的刘副局长，示意他别理会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人，一起带公安局算了。
有事没事，把袁副省长的事办妥了再说。即便是遇到什么有背景的人物，大可以用不知者无罪来抵挡，最多也就是赔理道歉……。
可来人根本没管淘市长的质问，而是掏了一张证件递给了他，“这上面写得很清楚，姓名、单位、职务…你自己看吧。”然后向前迈了一步，径直走到了袁清的女同学身边……
“杜局长，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你。”
中年人淡淡的对袁清的那位女同学说道，竟然相互认识。
原来，袁副省长的这名女同学是国务院办公厅秘书四局的副局长，难怪一个司级干部能与袁清鬼混到一块儿，还真是个特殊人物，人普通，主要是单位显赫。谁不知道国务院办公厅原有三个秘书局，前两年新增了一个，这位姓杜的女人还是秘书局长。
杜局长呆愣住，她也认出了中年人，有些讷讷的道：“张主任？”
“是我。”
张主任是中纪委第九纪检监察室的副部级主任，级别比杜局长还高半格。虽然中纪委与国务院不能说可以怎么ＰＫ，张主任与杜局长也不可能专门选到这偏远的南阳市一较高下，但此时的“不期而遇”，耐人寻味。
对杜局长来讲，则是惊骇无比。
此情此景，她如何能不惊？甚至有些绝望。这领导干部的生活作风问题，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但身为国务院办公厅的秘书四局的带队人物，那作风问题平时是小事，现在遇到中纪委的同志就是大事了。
此时说什么都显得多于，杜局长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能说出话来。
这时，淘少雄也看清了证件，又见袁副省长的“女朋友”叫出了对方的职务，知道错不了，哪里还敢让刘副局长继续逮人，赶紧挥手让他们退后，可这些记者却不听他的招呼，继续围在面前，他倒是不敢再逞市长的威风了，而是有些胆战心惊起来。
“张…张主任…”
淘少雄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这面前两位比自己官大，还是权威人物，一位平级，但高居国务院办公厅，抛开与袁副省长的私情不说，那也不能平辈而言。
他们虽然异常紧张，但与袁清的紧张相比，那是小巫见大巫。袁清已经从墨镜中认出了张主任，虽然两人没有什么交情，但张主任到各省市检查指导工作的时候却是打过交道，知道这是一个铁面人物。
他现在紧张得都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掀开毛巾打招呼，还是强行钻进车里“遁走”，甚至是继续保持沉默？可他也明白，无论哪一种都行不通。如果掀开毛巾，自己的卢山真面目势必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估计明天就可能登上哪家媒体首页；如果强行钻进车里，估计有中纪委这位张主任站在这儿，车子哪里敢启动；如果继续保持沉默，在张主任与一干记者面前，可能吗？
此时，他最希望的是地陷，裂开一个缝能钻进去多好啊！
同时，他也在心中叫喊，完了！
张主任根本没理会淘少雄，只是淡淡的用手往地上指了指，意思是让他不要开口，也不要随意乱动……然后转向了杜局长，摇头道：“杜局长，今天真是遗憾。不过，我不想难为你，现在立即去舟山机场，到了京城，会有专人接机……希望你全力配合，我们只是向你了解一下情况罢了。”
他说完向人群中招了一下手，一个年轻的女子就走过来站到了张主任的身边。
“带杜局长回京，注意高度保密，先不要通知单位，也不要通知家人，只核实一下情况…”
“是。”
年轻女子回答一声，然后对淘少雄道：“不好意思，需要借你的车送人到机场一趟。”说完也不管淘少雄同意与否，直接拉开了车门，伸手对村局长一指，“杜局长，请。”
村局长这会儿还敢说什么，不管前路如何，能先离开这个场面就谢天谢地了。
看着市长专车慢慢远去，淘少雄头大了。好在有张主任的指示，他可以不开口主话，否则更感艰难。
张主任冷冷的盯着袁副省长，既不叫他揭开毛巾，也不说要将他带离此地，而是让自己另两名手下去酒店取证村局长、袁副省长昨天的住宿安排情况。
吩咐完了这些，张主任才对袁清开了口，“袁清同志，估计你一定感到奇怪，我怎么会在南阳市出现，是吧？不妨当着这么多记者同志的面，我也是这次中组部考察组的成员之一，而且还是副组长。组长今天上午抵达舟山，我这个副组长却是昨天就到了南阳市。当然，你不来南阳，我也不会来。因为，我们考察的对象主要是你嘛……。”
袁清的冷汗下来了，一切真如自己所猜想，可惜昨天自己怎么没心思想这个问题。他后悔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约见女同学也不宜在此时此刻啊。他只怪自己太想把考察工作做得更完美一些，才想着见面一是“贺喜”一下，另一个是商议更多细节，也便天她好回去向那位副总理汇报…
一切晚了。加上张主任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袁清只能无奈的扔掉了头上毛巾。
“把墨镜也摘了！”
张主任淡淡的说道，语气虽轻，但却不容置疑。
见袁清依言照办，张主任这才转身对一众记者同志道：“今天的事情，没有查清之前，媒体不得私自报道，即便是查清之后，需要见报的消息，也必须经有关部门核准…大家能配合一下吗？”
这表面是商量的口气！
实质上，这是中国新闻报道的基本程序。
记者们还是很配合的点头，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正常！
“回省城吧。”张主任这才又对袁清发了话，“考察组上午快到了，一会儿还要同你见个面呢………”
对于南阳市长淘少雄，张主任也有吩咐，“你也一起去，我们还要了解你今天及时出现在现场的前后经过…。”
淘少雄无奈的一叹，自己也受牵连了！
他当初从省发改委副主任的岗位上，能够调到南阳市任代理市长，利益于袁清副省长的举荐，可现在又面临着因为袁副省长的问题而让自己败走南阳，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中纪委的张主任让你去，还不得不去！淘少雄不敢讨价还价，袁清也默不作声，一行人上了酒店外面依靠的一辆面包车，直往舟山省城飞弛而去。
现场人虽多，原本却是很安静，大家都在认真的观察着场中人的“表演”，现在主角们走了，大家开始把眼光投向了“办案”的警察身上，也顺便窃窃私语起来。
“这副省长是来嫖…什么的吧？”
“刚才带走他的人是谁啊？怎么那么牛Ｂ，能让袁副省长乖乖的跟他走？”
“估计这人官职比他更大吧？”
“我看袁清这下子是要完蛋了。”
“……”
更可笑的是那两名在总台闹了半天无果的顾客，这会儿见袁清让人带走了，不由惊奇的道：“这副省长还有这爱好？可是咱们跟他无怨无仇的，何必这样啊……”
主角们虽然走了，现场的议论也就无关紧张，公安方面应该怎么查案，还得继续下去。中纪委留下的两名同志还在进一步核实有关情况呢，他们虽然不是查案，但行为表明胜过查案，这也是对南阳市委、市政府的一个工作监督。
刘副局长虽然职务不高，但政治敏锐性还是有的，该查就查，结果怎么运用，那不是需要自己考虑的事儿。
当面包车出发两分钟之后，刚回到省城的曾家辉已经接到了南阳市的现场情况报告，他在电话中什么也没说，只是放下电话之后才微微一笑。
袁清同志，估计你接受考察的滋味不好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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