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藏獒
皇帝表态了！
当年他就是支持君家变法的，没有他的扶持，君家不可能成行。
只不过，君家被流放后，再也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变法那件事，甚至不敢提及君家！
至于——
为何司徒涯要支持变法、支持压制世族而提拔寒门？
便是因为他被世族拿捏得太狠了，当皇帝也不自由！
所以，为了跟薛家对抗，他强力扶持君家。
可当初，他毕竟还不够强。
刚刚想扶君家为自己翻身，最后却被薛家拿捏，不得不含泪将君家给打了。
后来，他开始宠幸妙音贵妃，慢慢提拔其他家族的人，一点一滴地去稀释薛家的实力。
今日，就是他翻身的证明！
“薛国舅，你也不要过于跋扈了。”司徒涯继续说道：“段国舅的话虽然不好听，可他说的也是事实。”
“君家本来并没有什么大错。”
“非要说他们错，那也是他们敢于挑衅世族的藩篱！”
“可却因为你们的抵制，朕不得不将他们流放！”
“如今，十五年过去，他们败不气馁、依旧争气！”
“君雁父子二人帮助余将军，在西南剿匪中屡立奇功！由此可见他们从不懈怠！”
“到如今，仅仅是赦免他们的罪籍，又是你们薛家人跳出来反对。”
“怎么，这大炎王朝的天，二十年来一直都是你们薛家人一手遮掩住了么？”
“这朝堂，是你们薛家的一言堂么！”
这话可就太重了，谁承担得起啊！
此言一出，整个金殿上鸦雀无声！
皇帝言之切切，每一句话，都是在诉说自己多年来被薛家人劫持的愤懑！
清旧账的时候到了！
薛凡脸色僵了僵。
知道皇帝对他们的心思，一直以来都不那么满意。
甚至，以冷落皇后来惩戒他们。
但，薛家的势力在这么多年，有那么点滑坡没错，却从没有大跌。
顶多，扶持其他势力上来，他们也可以笼络，并不会呈现此消彼长的趋势。
薛家人还是挺放心的，一直在努力制衡其他家族，稳住局面。
所以，他们极力反对让君家回来。
可现在，皇帝的意思明显是要打压薛家，要把君家拉回来！
难道，他们薛家就这么走到头了吗？
“皇上息怒！”
薛凡领先下跪。
身后，跟着跪了薛家一众子弟。
大大小小官员，还真不少！
薛凡领头磕头：“皇上圣明，薛家不敢有暨越之心，天地可鉴！”
呼啦啦跪了一地、又呼啦啦磕了一地！
所有人都在等着皇帝给说法。
可是，不要忘记了，皇帝并不是今天这出戏的主角！
在这场戏中，司徒涯只是一个最终裁判。
司徒舜则是牵头人。
主角儿，还得是段敬！
段敬拱手，又道：“皇上圣明！”
然后转头面向跪在地上的薛凡，道：“你薛家所做所为，满朝文武皆知！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如若不然，他们君家即便是赦免了死罪，也不过是良民的身份，难不成又能威胁到你们了？”
要不怎么说，皇帝总会容许几个段敬这种脾气的人在跟前呢？
平时多容忍一些，到有必要的时候，放出来唱黑脸！
说句不好听的：就像养着一条藏獒，凶得很，主人都怕；但是，看家护院厉害着，又离不开它！
薛凡心里恨死段敬了，但在皇帝震怒面前，他也不敢回怼。
只能道：“皇上！我薛家对大炎忠心耿耿，从不曾有半点二心！”
司徒涯没说话，高深莫测。
段敬又来了：“你们对大炎当然没有二心了，毕竟你们还想掌握大炎的一切！”
薛凡气息一窒：“段敬！你不要血口喷人！”
段敬冷哼：“如若不然，为什么皇上赦免一个有功的臣民，还得经过你们薛家人同意？”
薛凡竟无言以对！
话越说越过火了，司徒涯皱眉，轻斥一句：“段国舅，慎言！”
闻言，段敬知道自己的戏份到头了，果断谢幕：“皇上恕罪，是臣失言！”
司徒涯摆摆手，表示让他一边去。
段敬便退了。
司徒舜作为提出请求的人，他表现出来的便是：不管薛家和段家斗成什么样，他只管在乎一件事、只要一个结果——
“父皇，王妃为儿臣抗下风雨，为皇家开枝散叶、生儿育女。她也只有这么一点心愿！”
他撩开衣摆跪下，道：“儿臣恳请父皇开恩，赦免君家！”
气氛烘托到这里，薛凡很是明白，就算是再想反对，也没有办法扭转眼前的局势。
最重要的是：司徒涯的态度！
他只能暗暗咬牙，吃下这一次败仗！
见薛家人不吭声，司徒涯则是问：“众卿家，可有异议？”
没人吱声。
薛家都那样了，还能打吗？
薛家不能打了，他们能打？
必须不能！
“既然所有人都不反对，那么……”司徒涯终于开口：“拟旨，赦免君家罪名，允君家诸公从西北归京，恢复良民身份！”
司徒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对君九悔的承诺，他办成一件了！
接下来，便是等到君家人都回来后，送给他们的第一件大礼——为君九悔生母翻案！
早朝过后，司徒舜本打算立即出宫回王府的。
他迫不及待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君九悔！
却不想，刚走出金殿就看见，妙音贵妃身边的宫婢采绿，站在外头。
能让采绿出来，可见妙音贵妃的决心。
“王爷！”采绿踩着小碎步过来，说道：“娘娘有请！”
司徒舜不想去，却也深知，这一趟自己非去不可。
最近他在段家的活动，总要跟妙音贵妃说清楚！
并且——
他也需要试图说服妙音贵妃，放弃那不成熟的想法，只要她消停，既往不咎！
多一个盟友，就少一个敌人！
褚翠宫。
司徒舜到的时候，妙音贵妃正坐在正殿的椅子上若有所思。
他上前行礼：“儿臣给母妃请安！”
段艳秀抬起头来朝他看去，没错过他眼底里的喜色。
她却是不怎么高兴：“终于给你王妃把君家人拉回来了，开心着呢？”
“此乃喜事，儿臣自然是开心的。”
司徒舜坦然，甚至还笑道：“君家回归之后，相当于儿臣也有了妻族可以依靠，母妃也应该为儿臣开心的！”
“哼！”段艳秀怎么开心得起来？
她说道：“君家回来了，也不过就是庶民。无权无势也无财，能帮得上你什么？”
对此，司徒舜并不生气，而是道：“母妃，您是我的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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