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圈子不同，别硬融
看着放到了面前的那方砚台，君兰溪心里难免有点气恼。
这楚二公子，是听不懂人话么？
不知道拒绝为何物？
但一抬头，却见这唇红齿白的少年，眼里全都是单纯的光。
书生的模样，倒是没显出文弱来，只是……
那笑容看上去，憨憨！
面对这样一个真诚的笑脸，君兰溪把“你烦不烦”这种情绪压下去，道：“这样吧，我且收下。回去后，送给荣王妃。”
楚季笑容微微一僵，愣住了。
我送你的好东西，你要送给别人？
她荣王妃，是缺好东西用的人么？
但这种心里话，自然不能说。
很快，他又笑起来，道：“既是送与小姐的物件，小姐愿意如何处置，都是你的自由。”
君兰溪心想：倒是个君子。
“多谢了！”
她朝他颔首为礼，便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她自己不知道，这副模样看在楚季眼里，显得有些高冷。
但是，也让楚季更加心动了！
谁说君家零落成泥了，这脊梁骨不依然直挺挺的么？
他的目光几乎是一直放在她身上，自然发现她完全不碰桌上的吃食。
于是又问：“兰溪小姐，是觉得这些吃食不合胃口吗？”
君兰溪已经回答过很多这样的问题，应对起来也十分顺滑：“是的。我在西北长大，不太适应帝京的口味。”
标准回答，拒绝了很多食物。
楚季倒是没说什么，若有所思。
诗会举办起来就是一天，中间自然少不得有其他活动。
另外，也设了不少小包间，供给这些文人雅客私聊。
司徒晴当然也要了一间。
“长安。”进了小包间的时候，不太爱交际的司徒雪终于开口：“那楚二公子是什么意思？”
她早就想说了，只是在外面的场合不好开口。
加上她性子比较内敛，在外人面前一般不会冒尖出风头。
看到她脸上的担忧，让君兰溪一愣。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呗！”司徒晴看向君兰溪，挤眉弄眼的。
君兰溪蹙眉，道：“公主，可不兴拿这种事消遣人的啊。我是什么身份，公主还不清楚么？”
“不用论什么身份！”司徒晴既然知道君九悔要让君家回归。
那就肯定，司徒舜也是这么想的。
如此，日后君家回归，君兰溪的身份自然水涨船高。
到时候，君家女就炙手可热了！
司徒晴说道：“他今日作诗，我就听出来了，全都是满腔热情！这位楚二公子向来恃才傲物，哪怕性子温和，但一般人他心里都是看不上的。却在看着你的时候，目光灼热！”
君兰溪：“……”
但她没当一回事，道：“我表姐说，为赋新词强说愁，往细里想了，什么都不是！”
“她说，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若说有几分喜爱，大概是真的。”
“可若说什么深爱，那不过是爱自己的意志；爱自己的沉默成本；爱自己心中的幻象！”
两个公主听得目瞪口呆。
司徒雪跟君九悔接触不算多，自然是没有了解过，君九悔的想法这般另类？
她震惊地问：“这真的是七皇嫂说的话？”
“可不是么？”君兰溪笑了，道：“我虽然懵懵懂懂，不过也能明白一些吧。”
司徒晴有些无语：“你才多大啊，她怎么给你说这么些话，活着都感觉没意义了。”
君兰溪却是笑道：“当时我也是表达了这个意思，表姐说——”
君九悔的原话：【多年后你流的眼泪，都是多年前脑子里进的水！】
【你现在怕活着没意义，若干年后等你哭死哭活地倒脑壳里的水的时候，就知道防患于未然意义深远了！】
【你可以爱别人三分，多的五分、甚至七分。但如果不留半点余地爱自己，世上不会有人爱你的。】
【自重者人恒重之，自爱者人恒爱之！】
可以说，过去在君家的教养，都是打基础。
到了君九悔这里，教给君兰溪的这些东西，才是真正的为人处世之道！
赤裸裸的现实，扒拉出来血淋淋的，却是那么清晰透彻！
司徒晴和司徒雪对望一眼，深觉：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话再拉回来，君兰溪又道：“平安公主担心我，是吧？”
司徒雪点点头。
君兰溪说道：“你担心我，无非是怕我一头栽进去。毕竟这是个坑！你放心吧，我看得清楚藩篱，即便我看不清楚，表姐也不会允许我走错路的！”
楚季年仅十八岁，人很不错。
先不说长相斯文，性格腼腆，他还是帝京文人雅士这个圈子里颇有名义的才子。
喜欢他的姑娘，多不胜数。
更何况，他还是丞相的嫡二公子，至今尚未定亲，算得上是炙手可热的说亲人选。
这样的身份，若是君兰溪与他相恋，结果能好哪儿去？
倘若在过去的君家尚未没落的时候，君氏嫡女，哪怕是二房的，与相府嫡子也算门当户对。
可如今君家落魄……
嗐。
每日君兰溪遇上什么人、什么事，回去后都会跟君九悔分享。
哪怕她有什么时候迷茫看不清的，人间清醒君九悔，也会一句话戳开最真实的真相！
所以，虽然来帝京没多久，君兰溪学习到的已经很多了。
司徒雪听了君兰溪的话，放下心来：“虽然我们都爱说，身份不重要。可实际上，很多因为身份高低造成的参差，却是在所难免。如果一头扎进去，日后你肯定要受苦的。”
圈子不同，别硬融。
下场好点的头破血流，不好的死无全尸！
这边刚刚被现实洗了脑子，门外传来声音：“银霜姑娘，兰溪小姐可是与公主在一起？”
问个寂寞。
银霜是跟来伺候君兰溪的，她既然站在门外，可见君兰溪自然是在包间内。
但这是礼貌，也是提醒屋内人：我来了，我找君兰溪。
两个公主都朝君兰溪看去。
君兰溪很是坦然，道：“我出去与他说几句话。”
与君九悔那遇神杀神佛挡杀佛的路数不一样，君兰溪的路线是：谁也不得罪！
相当于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
一个在台前，一个在幕后。
劲儿往一处使，目的就是把君家捞回来！
她出来的时候，看见楚季站在一棵梅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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