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楚相
早朝过后，楚相刚回到丞相府大门外。
便看见荣王妃的贴身侍卫都君——传说中的荣王妃“姘头”，站在门外。
“小人都君，见过相爷。奉我家王妃之命，求见贵府二公子！”
都君是个侍卫。
据说，他从前是严烈手底下的人，并不起眼。
大家都会关注严烈，但真没谁关注到都君。
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一张脸，存在感极低。
直到——
他成了荣王妃的贴身护卫，在十里玉潭赏荷宴上，被矛头直指跟荣王妃有一腿！
顿时，很多人都难免对他有所关注。
上回宫宴上，楚相远远也有看过一眼。
这侍卫当真是贴身，偶尔比丫鬟站得都近！
当时楚相还在心中思忖：这位王妃是个狠人！
明知道名声不会好听，但比起名声，她的人身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嘴巴长在别人脸上，爱咋说咋说；
自己的小命是自己的，自己不保护好，难道还能等别人保护？
“季儿应该是在府中，你且进去吧。”楚相没有多话，率先迈步进了门槛。
都君跟在其后，管家领着他朝楚季的院子那边走去。
即将分道的时候，都君突然说了句：“我家王妃有几句话带给相爷，还请赏脸！”
楚相一顿。
他看了一眼四下，道：“荣王妃找季儿有什么事，过去他院子找他便是。”
说完，迈步进了主院。
都君也不着急，跟着管家去了楚季的院子。
将凌雪昨夜摸出来的玉佩交还：“二公子昨日在王府，不慎将玉佩遗落。物归原主！”
楚季难免多看他几眼。
发现，这个荣王妃的贴身侍卫，跟一般的低眉顺眼的护卫，是完全不一样的！
若说他真的是君九悔的男宠，楚季还真不信。
毕竟，匍匐在女人面前的男人，难免会少些气性。
看福安公主的那些男宠就知道了，哪怕是武人，也自发地屈人一等！
可眼前这位，虽然看上去很是谦恭，却完全没有屈居人下的卑微！
“你……”楚季想了想，道：“可是荣王妃让你过来，有什么话要与我说的？”
都君摇头，道：“王妃有话要与相爷说！”
楚季一愣。
然后，就见自家父亲，从外头进来了。
楚季连忙转身：“父亲回来了！”
当朝丞相名叫楚廉，年岁也不大，在四十到四十五岁之间，是个中年美须的文士。
都君拱手，行了个晚辈礼：“多谢相爷赏脸！”
按说，他是侍卫，是荣王府的家奴。
奴才给贵人行礼的时候，可不是这一套礼数！
楚廉看着他端端正正的晚辈礼，眸光一闪，道：“不必多礼。”
转头，朝楚季看去，道：“季儿你先出去。”
楚季想到都君刚才说的，是来找自己父亲的，便称“是”，出去了。
书房内只剩两人。
楚廉率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请坐！”
然后，自己坐了下去。
都君丝毫没有客气，直截了当与当朝丞相平起平坐。
见状，楚廉也不拐弯抹角，问：“不知道，是哪一位贵人，隐藏在荣王妃身边？”
从一个行礼，就能看出来，他绝不是普通人！
一朝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除非是皇家血脉，不然还有谁能凌驾在他之上？
而都君也没有兜圈子，说道：“会留在荣王妃身边、且能顺理成章留在她身边的，有、且只能有一人。”
楚廉一怔。
但，也不算非常意外。
从方才那个晚辈礼，加上此时的平起平坐，结合最近的传闻，他已经猜到了！
甚至，他还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放松！
“原来是这位主子！”楚廉站起来，拱手作揖：“下官给贵人问安！”
都君抬手，示意他免礼，旋即问：“相爷似乎并不诧异？”
“最近流言纷纷。”楚廉重新坐下，一声叹息，道：“便有所猜想。未曾想，竟猜中了。”
都君又道：“故而，在有所猜想之时，相爷默许楚二公子与君家人往来；而之后，相爷在金殿之上，全了小王对岳家的情分。”
他坐着拱手：“多谢相爷！”
楚廉欠首示意：“贵人经此一役，更上一层楼了！”
都君先是说句：“亏得王妃指导得好。”
之后又道：“小王最近忽然想起相爷说的文韬武略，如今方知深意，实属惭愧！”
楚廉微微一笑，道：“如此想来，荣王妃果然绝非池中物！”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恭喜贵人得此贤妻！”
“确是小王之幸！”都君本来是想问问楚廉是什么态度的。
然而话到这里，已经不需要问了。
先前，楚廉是大胆猜想，那些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由此一个试探，大胆揣度到了圣意——
皇帝为何轻而易举答应让一个罪民随军做谋士？
不会没有原因的！
结合近几个月发生的种种，他这样的老狐狸，还有什么想不到的？
结果，这么一个表态后，当真把荣王给炸出来了！
都君转而又道：“楚二公子才高八斗、品性高洁，深得我家王妃欣赏。”
楚廉这样的聪明人，哪里不明白这个意思？
他无奈失笑，道：“王妃行事风格当真是……雷厉风行、单刀直入！”
他看向都君，说了句：“比贵人从前，要利落得多！”
“惭愧。”都君坦然承认：“小王的确不及王妃果敢勇猛！”
楚廉点了点头，道：“如今，贵人文韬武略全乎了，只等东风至！”
都君心头一凛。
司徒涯是另有想法，可这位相爷心里，却是希望荣王做储君的？
按他的习惯，说话想来喜欢留几分余地，但多多少少被君九悔感染到，他也直接说道：“相爷过去从不结党。”
而如今却有站位的意思了。
楚廉捋了一把自己的美须，道：“那是未曾遇上明主。下官忠君爱国，但为了江山社稷长治久安，也为了我楚家子孙后代繁荣兴盛，总是希望君王一代更比一代强的！”
这是非常现实的考量。
皇帝选太子，难免会带着私人感情，偏重于选择自己更喜欢的儿子。
而身为丞相，再怎么忠君爱国，也少不得会从家族利益出发，也为了自己的儿孙考虑！
毕竟，他背后站着整个家族，可不能拿那么多人的前程，跟昏君庸人去赌未来！
“有相爷这句话，小王便放心了。”都君站起来，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眼里有真诚的笑意。
他再一次端端正正拱手作揖做了个晚辈礼：“都君替王妃谢过相爷美意，但愿……两家能结秦晋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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