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6 不相信她死了
“随儿，你喜欢那个江妩，对吗？”赵静雯跟着抓紧了盛随的手，语调温柔地出声。
盛随身子微微僵了一下，心中难受得厉害。
很想在这种时候骗骗她，让她心里好受一点。
可是挣扎犹豫了许久，他最后却还是点了点头。
“好，好孩子，喜欢就好好待人家，不要为难自己，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吧。”
大概是没想到赵静雯会突然这么说，盛随眼底满是诧异，看着自己的母亲，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看着我？”
“是不是在你眼中妈妈就是那种是非不分，棒打鸳鸯的人，所以现在突然开明了你反倒是不习惯了？”
“不是。”盛随下意识地开口。
“是就是，没什么不好承认的。”赵静雯抓着盛随的手跟着紧了紧。
“其实妈妈现在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之前一直觉得我们亏欠了霜儿许多，所以一直逼着你娶她，弄得你们两个都痛苦不堪。”
“现在想起来，其实是我这个做妈的太过于自私了一些。”
“现在妈妈想通了，只要你开心，只要你喜欢，你跟谁在一起，妈妈都支持，都祝福。”
赵静雯说着，眼眶之中也跟着蓄起了眼泪来，“盛随，妈妈现在只有一件事求你，就当妈妈求你，你无论如何，答应妈妈，好吗？”
“您说，您说……”盛随的语调带着止不住哽咽。
在失去母亲这件事情面前，现在的他可怜卑微的就如同一个孩子一般。
“我知道，霜儿这段时间做了不少的糊涂事，也真的惹恼了你。”
“但是妈妈舍不得她，她在我心目中真的跟女儿一样。”
“所以随儿，等妈妈走了以后，你放她一条生路好不好？”
“她刚刚已经答应我了，她会走得远远的，远离这里，远离你的生活，远离江妩，你答应妈妈，就留她一条命吧，好吗？”
赵静雯抓着盛随的手越发地紧，好似就怕盛随会拒绝自己一样。
看着她此刻的模样，那些拒绝的话盛随实在说不出口，所以最后还是妥协地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我不动她。”
盛随这样的话传入到了耳中，赵静雯这才松了一口气。
伸手招呼了颜霜过来之后，赵静雯认真交代道，“我不想再回帝京去了，等走了以后，你们就在外公外婆的旁边给我找块墓地，我就想埋在这里，靠着我自己的爸妈。”
“你们也不需要太难过，也不用每年过来看我，我跟你们外公外婆在一起，我也不会孤单的，要是想起我来了，倒是欢迎你们随时过来看看我。”
听着赵静雯这么交代后事一般地说着这番话，盛随几次想要阻止。
但是一想到这可能真的就是她的遗言了，便强忍着没有开口打断。
等把所有想交代的话都全部交代清楚之后，赵静雯也乏力了。
目光转回到了身后的墓碑上，赵静雯突然笑了，笑得很是温暖，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盛随整个人跟着狠狠颤了一下，上前一把抓住了赵静雯的手，“妈，你怎么了？”
看着赵静雯不搭理自己，盛随突然俯身一把将人抱了起来，然后转身就快步向着车子赶去。
颜霜急忙跟着跑了过去。
看着盛随去开车，她就这么抱着赵静雯坐在后排。
赵静雯的身子歪倒下来，颜霜赶忙伸手一把抱住了，然后抬起手缓缓探了一下她的鼻息，眼泪就再次决堤了。
看着盛随疯了一般地开着车往医院赶，颜霜几次想要开口劝阻，可是最后还是没敢出声，只是这么抱紧了赵静雯，不断地掉着眼泪。
好不容易赶到了医院，盛随抱着赵静雯走进去，可是等来的自然是人已经走了的消息。
盛随不肯信，抱着赵静雯就要换医院。
看着他此刻的样子，颜霜心痛难当，跟着到了第三家医院的时候，她到底还是忍不住了，紧紧抱着赵静雯的身子，怎么都不让盛随抱着她下车了。
“盛随，你清醒一点好吗，阿姨她已经走了，她已经走了，你不要再折腾她了，不要再折腾她了……”
颜霜这么抱紧了赵静雯，撕心裂肺地喊道。
看着盛随站在车门口，跟丢了魂一般的模样，颜霜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我们按照阿姨的意思去做好吗？”
“让她跟你的外公外婆在一起，让她入土为安，好吗？”
盛随站在原地盯着赵静雯看了许久，最后还是转头坐进了驾驶室。
他很清楚，对于赵静雯来说，盛家的那些亲戚她都不在意，也不在乎，所以她根本不需要他们的吊唁。
在这个世上她唯一在乎的两个人都在这里了，所以她死前才会有那些叮嘱，才会要求直接火化，葬在这里。
既然已经答应她了，他也确实得做到才行。
去办死亡证明，到最后火化，一路上盛随都冷静到吓人。
颜霜则一直这么小心翼翼地陪在他身侧。
也只有这个时候，颜霜才觉得是自己离他最近的时候。
所以等赵静雯入土为安之后，颜霜也没了什么顾忌，挤出了一丝笑意来，看着盛随开口道，“我突然没那么怕死了。”
“我觉得阿姨会在那边等我，接我，我就不怕了。”
颜霜说着，看着面前冷得跟冰块一样的人，继续挤着笑意开口道，“我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我也不想脏了你的手，我可以自己了结。”
“只是在这之前，你可以再抱我一次吗？”
“盛随，就当是我的遗愿好不好？你再抱我一次，好不好？”
几次哀求过后，看着眼前的人无动于衷的样子，颜霜苦笑了一下，然后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小瓶药来。
“盛随，你不愿意抱我也没关系，我知道我在你眼中很脏也很丑恶，你会嫌弃也正常。”
“但是能不能求你好歹给我收个尸，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让我留在阿姨身边吗？”
“拜托了。”
这么说着，颜霜就捏紧了手中的药瓶，向着嘴里倒去。
只是还没倒进嘴里就被盛随一把打掉了。
诧异地看向他，就听到他语调微冷地开口道，“我答应过我妈，不取你性命。”
“给你哥打个电话，然后我让人送你走。”
“颜霜，这一辈子都别再回来了，别再出现在我眼前，不然下一次，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住不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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