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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因为


唐辛说不去,一边吃一边让他去买止疼片。

支使他的时候特别心安理得,就像刚醒来时发现来例假了,理所当然地让他去买卫生巾,还要指定品牌,说得就好像他一听就应该知道那是什么,多问一句还嫌烦。

最麻烦的是,唐辛要的品牌不是随便哪个便利店都有,大半夜的他开着车在外面转悠了半个多小时才找到。

现在和刚才没什么差别,和他交代时眼皮都没掀一下,恨不能把脑袋埋到碗里去,吃得全神贯注。

石玉看着她又吃了一会,那副慢慢吞吞的样子八成等他回来还没吃完,便拿着大衣又出了门。

药买回来,人已经睡着了,睡在一张大床的正中间。

看样子是吃着吃着睡着的,就像石墨那只猫,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在舔猫条,舔着舔着脑袋一耷就睡了。

这女人,就和小猫小狗没区别,吃饭睡觉是头等大事,脑袋里不装别的事心还大得很,心里就没有别人,一个人睡时就是这副舒展的样子。

和他一起睡的时候倒是挺乖的,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石玉坐在床边看了一会,摸了摸脑袋,竟然还动了下,往他手心里拱了拱。

看得他直乐,还真是个顺毛的,只要轻轻地顺着毛摸,不给摸急了就挺乖巧的。

把药盒放到床头柜上,倒了杯水全部摆放在她那一边,又把吃完的碗碟放到外面,关灯上床。

刚挨上去,人就翻了个身,用后背往他怀里靠。

明明睡在温暖的被窝里,身上倒是比他这个刚从外面回来的人还要凉,调整了好一会整个人严丝合缝地贴到他身上,舒服得出了口长气。

石玉看了又看,确实是睡着了但不算安稳,可能还疼仍是皱着眉,鼻子都有点皱起来了。

他试着问她:“疼么?”

真就应了一声:“疼。”

还是那副委委屈屈的样子。

石玉把人提起来,打开灯,看到她的眼珠子在转但没睁眼。

往嘴里塞了粒药,差点吐出来,让他用水杯给堵了回去。

人是半睡半醒的,嘟嘟哝哝不高兴,裹着被子又躺回去。石玉躺过去,凑近了才听见,是在骂他。

来来回回就一个意思,全都是他害的。

他问:“我害你什么了?”

她就细数起来,害她发烧,害她紧张,害她经期推迟,害她以为怀孕了吓得觉都睡不好。

还行,没说吃不香,可见没什么事能耽误她吃,把儿子扔出去都不能,是真的一点都不惦记,问都没问过他一声。

他又问:“还有么?”

她就不说话了。

他以为她睡熟了,不一会又听见她絮絮叨叨地说起来,说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不会疼得出冷汗,也不会这么怕冷,都是因为生了个孩子,才变成了现在这样。

石玉正想起这事,上次原本想问梁桥,看来没问是对的。

他也是有一次忽然想起,初见那年也是冬天,唐辛穿的是条短裤,那时明显不怕冷,站在风里露着两条腿还在乐呢,穿着高跟的露踝靴子跑起来跟阵风似的。不像现在总是把脚套在厚厚的雪地靴里,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

隔了几年再见面,就像是换了个人,天阴一点,风硬一点,就开始不停地叫冷,冷得厉害了就哭。

原来是因为这个。

后来石玉还问过他妈,有没有因为生了他有什么变化,纪云云听得直乐,感叹那句老话说得对,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她儿子竟然知道关心妈妈了。

后来问清楚了才知道,是因为唐辛。

纪云云也不了解,她就不是那种一般的妈妈,不操心那些寻常女人挂在嘴边的事。

但她特意找人去问了,然后告诉石玉再生一个就好了,说是可能因为唐辛在生石墨的时候月子没有坐好,再生一个好好地调养,自然也就好了。

她还问石玉,要不要带唐辛去看看,说是有个老中医还不错,调理一下身体总会好一些,石玉说不用。

她肚子疼时他只是问了一嘴要不要带她去医院看看就生气了,应该是很不喜欢去医院,除非像过年时那样烧得没办法了,否则她是不会去的。

他要是因为这事跟她说去医院,唐辛一准儿能跟他急。

他要是告诉她再生一个孩子就能解决她怕冷的问题,能被她用眼睛瞪死。

就像这次经期推迟,只是以为可能怀孕都吓得她睡不好觉,半梦半醒时还要骂他,真要是怀上了能气死。

梁桥说得对,她能气死。

石玉不怕她跟他厉害,也不怕她气死,但他也不会给自己找麻烦,谁会给自己找这种麻烦呢。

能好好说话,谁也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后来他没再提起过,唐辛当时睡糊涂了压根也不记得这事,反正谁也没再说过。

第二天早上石玉起来,看她睡得挺好就没叫醒她。

不等她醒就走人不是那么合适,好像他来这一趟就是为了和她上床,虽然在她心里他可能就是这样的。

那就让她这样以为,无所谓,反正日子还长,他们俩是要结婚的。

石玉是因为约了人,还是几天前就约好的,没必要为了她没醒就把时间改了,但把见面地点改到了酒店的行政酒廊。

谈完了回去一看,房间已经退了,正在做退房清扫。

石玉打电话过去,唐辛接了,特别自然地说谢谢他昨天夜里帮她买来的东西,又说把他的大衣放到了前台,然后就挂了。

多一个字的废话都没有。

石玉没说话,没机会说,也不想说了。

唐辛这女人,好歹问一句石墨,这么多天了,这话都没有。

女人……真现实。

需要的时候抱着他亲,该干什么干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过后就跟没事人一样。

梁桥说得对,真洒脱。

石玉刚要走被人叫住,说是清扫的时候发现一条皮尺,让他看看是不是落下的。

是唐辛的,尾端还坠了个镶钻的小牌子,刻着她的姓——TANG。

石玉把皮尺卷起来放进口袋,忽然想起那瓶香水,上面也刻着TANG。

所以,那个LIANG应该是梁言。

在唐辛的心里,石墨,是她和梁言共同孕育的孩子。

她应该,不是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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