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你会忘了我吗
沈煜尧当然不信鬼神，可他也给不出别的解释。
更何况眼下也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
他带着林诺如很快便离开了知府衙门。
他们夜闯知府衙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算是她和沈煜尧都简单地换了下装，但恐怕也没办法瞒太久。
她得尽快把父亲和弟弟们带出来，藏起来。
可想到刚才看到的东西，她的心慢慢地沉重了下来。
“我们现在不能走。”房间里，沈煜尧坐在那里，淡淡地说。
林诺如沉默了一会儿，鼻子微微耸了耸，似有不适，轻轻揉了两下，才定琮地看向他。
“你想救那些百姓？”
他笑，没承认，却也没否认。
这个答案，林诺如不知为何，觉得不合理，却又莫名的合理。
“这里是本王的封地，如果本王刚入封地，就被乌族人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还要如何让打服乌族？”
他一只手肘平放在桌上，笑着说道，笑容如同一把正在缓缓出鞘的剑。
林诺如无法否决这话，换成任何人都不能在此时逃跑。
“你……刚才为什么不动手伤那些……”她不知该如何形容，说他们是凌州城的百姓，但他们却早就没有了人的理智，说他们是怪物，可他们曾经也是活生生的人。
沈煜尧：“不管他们现在是什么样子，但他们都确确实实是凌州的百姓，我的子民，做为统帅，我有保护将士的责任，对为封王，自然也有保一方平安的责任。”
他说得随意，林诺如心头却被一击。
现代人不讲究什么英雄主义，个人主义盛行，包括她自己。
她只在乎她的亲人朋友，也没什么心怀天下的胸怀，所以从开始就不想卷入沈煜尧背后的那些朝廷争斗。
可就算那些在权力中心的人，又有多少是真的为百姓着想的？
可就是这么个被她定位疯批妖孽，杀人不眨眼的人，想到了。
她终于明白违合在哪儿了。
他身上根本就集着疯与道的两种神魂，却又相互不冲动，仿佛魔鬼与神同时和平共处在了他的身体中。
她垂下眼，感受着微微发烫的心脏。
“那些百姓……不是生病。”
她趁着沈煜尧被围时，偷偷打开笼子检查了一番，初步有了定论，这也是她心情沉重的原因。
她无法相信，她竟亲眼见识到这种事情。
沈煜尧的嘴角慢慢拉平，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林诺如深吸了一口气，在他对面坐下来：“他们……是中了一种蛊，不，可能不止一种蛊，严格说来，他们是实验品，是药人。”
人体实验，是放在任何时代，任何时空都是一种丧尽天良，毫无人性的行为。
在确定了那些人是因为什么变成那样时，她第一次有了一种想要毁灭一些人的想法。
一个这样的邪恶的民族，就应该从这个地球，时空中消失。
所以，当沈煜尧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时，她的心也跟着慢慢滚烫起来。
不是什么大义，只从她个人情感上，她也想让这样邪恶的一群人永远地消失——
“药人……”沈煜尧若有所思地沉下眉。
林诺如点头：“嗯，在他们身上出现了好几种蛊以及药物，这些药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力量，及……失去人性。”
她上齿咬住下唇，眼中闪过愤怒：“笼子里的那些可能都是一些失败的实验品。”
沈煜尧的情绪已如一片深渊，他的声音甚至是冷酷的：“提升力量的药人，呵……是想用我大魏的子民来攻打我大魏，乌力巴托的确打得一手好算盘。”
林诺如不知道乌力巴托是谁，但大概也猜得出来是多半是乌族首领。
“所以，你是怎么引来那些药人的？”
沈煜尧的轻功在林诺如的眼里已经到达了神奇的地步，那天晚上他们就躲在府衙的屋顶，都没有被人发现，今天晚上，他却弄得这么狼狈。
他苦笑一声：“我以为我的鼻子已经很灵了，但那些药人的五感，似乎已经超出了人类，更像是动物。”
林诺如不意外。
两人相对坐着沉默。
过了一会儿，林诺如开口了：“他们的目标绝对会是这几十个人，很可能叶免归之前说的庙会跑出来的怪物，就是他们所为，只是为了抓人实验，当初验取得了一定成果，那么就极有可能是全城的人。”
沈煜尧顺着她的思路往下说：“既然是全城的人，那就要用一个方法把全城的人都招集起来。”
两人同时抬头看向对方，异口同声：“是祭祀！”
而后，两人又同时陷入沉默。
此时，天光渐渐显露，今日便是祭祀的正日。
可他们虽然猜到对方可能想要利用祭祀来给凌州城的百姓下蛊炼药，却无从知道他们要用什么样的方法。
两人再次沉默。
这时，林诺如再次揉了揉鼻子：“你觉没觉得这屋子里空气哪里不对？”
沈煜尧鼻子动了动，他的五感比起普通人要强很多，就连林诺如离开的地方残留下的味道都能闻到。
可此时，他却没闻到任何异样。
“没有……”他再次闻了闻。
林诺如疑惑地站了起来。
这时，沈煜尧道：“等天一亮，你带你爹他们离开，去通知罗大风他们离开现在的地方，去找叶免归，让他帮你们暂时安排安身之所。”
沈煜尧已经恢复了平时的从容，只是言语之中透着一股战场统帅的说一不二。
这是他第一次在林诺如面前露出这样冷静强硬的一面。
林诺如在屋子的屏风前，仿佛第一次看到屏风上的画很漂亮似的，一直盯着。
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好……”
沈煜尧意外的看向她，目光有些复杂，像是有些欣慰，又好像有些遗憾。
可突然间，这种感觉猛然一滞，心脏如同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牵引，脑海中闪过一个奇怪的名字，而这个名字好似要挤进他刚才内心涌出的感情里似的。
如同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让那个名字在他脑海中不断扩大，让他不自觉地叫出那个名字——
“锦绣……”
林诺如这时突然转过头来：“王爷，你在叫谁的名字？”
沈煜尧也愣住了，他刚才明明是想——
想——
不知为何，他的头好像被装进了一团粘粘呼呼的东西，脑海中总是想着一妖艳的脸，和一个名字。
就在这时，他耳边仿佛响起一道模糊的声音：“王爷，你会忘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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