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别逼我不认爹
他从小被亏，又长时间从事繁重的劳作，身体实在是亏空得厉害。
但这一段时间通过吃药，又有人照顾着，每天不是鸡汤，肉汤地伺候着，柳二顺的变化还是很大的。
至少他的脸上能看到肉了，有了些颜色，人就瞧着年轻了些许。
柳老头儿乍一看他，竟有些不敢认。
眼前的人不再是个骨头架子，衣裳挂在他身上都是飘的。
衣裳也是干干净净儿的，没有补丁的布衣，精气神儿也不一样了。
在他身上完全找不到以前的影子。
柳老头儿有些恍然。
柳二顺皱眉看他：“你来做什么？”他被婆子搀扶站在小院儿门口，脸色不是很好看。
柳老头儿不高兴了：“我不能来？我可是你亲爹！”
柳二顺抿了抿唇：“你已经把我赶出了柳家，还写了断亲文书的。”
柳老头儿挤开他进门，进堂屋坐下：“那我也是你亲爹，没有老子哪儿来的你！”
“我可以不认你这个儿子，但是你不能不认我这个爹！”
这话可谓是相当的不要脸了。
柳二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柳老头儿打量了一番屋子，嗤笑道：“姜氏如今在跟着柳杏儿享福，就这么对待你？给你住这种屋子？”
搀扶着柳二顺的婆子见柳二顺脸红筋涨，但却嘴笨不知道说啥，就讥讽道：“哎哟，柳老爷说的这是啥话啊？
这从古至今都是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柳二顺又不是姜家的上门女婿，怎么就要他媳妇养着？”
“吃软饭也不是这个吃法！”
柳老头儿顿时跨脸：“我家的事儿不用你一个外人管！”
婆子不甘示弱：“我是外人，你也是外人，你们都断亲了，打量谁不知道！”
“哟，现在跑来摆当爹的谱，好呀，这个月我的月钱还没人给呢，还有我家还垫吧了几只鸡进来，柳老爷先把账结一下再摆谱成不成？”
柳老头儿拍桌子：“他花的钱凭啥让我给？”
婆子：“柳老爷不是说柳二顺是你儿子么，爹给儿子花钱可不是天经地义？
喔，我知道了，你想管他要的时候，你就是他爹。
他想管你要的时候，你就没有他这个儿子！
啧啧！
你这算盘珠子打的是真响，阎王老爷都听见了！
哎哟我可恭喜柳老爷了呢，说不定阎王老爷惜才，今晚就派黑白无常来带您老去给他当账房先生去！”
柳老头儿被屁婆子气得倒仰，他指着婆子骂道：“你……你咒我死？”
婆子嗤笑：“看看，柳老爷的脑袋果然好使！”她可是又收了陈虎一份儿钱，要帮忙盯着柳二顺这边儿，防着他又跟老柳家裹在一块儿！
“天下就你一个人这么精明！”
“人在你家的时候当牲口用还不给吃，人不在你家了，被养得白白胖胖的，你又跑来挑拨！
咋滴啊，把人挑拨回去继续当牛做马呗！”
说完她又对柳二顺道：“福川娘跟我说过，你要回柳家就回去，只是回了柳家，她就不管你的吃用了。
没得她来养人，人跑去供老柳家。
对了，容我提醒你一句，福川姥姥找人来跟你说过，他们现在已经不是姜家山的人了。
不管是你还是老柳家，都没法子用姜家山的规矩来拿捏福川娘了。”
柳二顺闻言一惊，一股心慌从心底蔓延开来。
柳老头骂道：“你算是哪根儿葱，老柳家的事情用得着你来管？”
婆子撇嘴呸了一声儿，把他给骂了个狗血喷头，各种不堪入耳的词汇不要钱似的往外撒。
柳老头儿被骂得不行。
他简直后悔跟这个胡搅蛮缠的婆子对上，只扯着嗓子对柳二顺吼道：“陈虎和你闺女要成亲了你知道不？
陈虎今儿在村里请了一圈儿的人，可有请你？
你个没用的东西姑娘要成亲了女婿都不请你，你真是丢老柳家的脸！
你要还是有种，就跟我去陈家！
找你闺女要个说法！”
柳二顺闻言脸色就煞白起来，人也有些摇摇欲坠，杏儿要成亲了？
全村人都知道，可陈虎却没来请自己这个当爹的！
“你愣着做啥，还不快跟老子去陈家！”
“陈虎得罪了剑南王，将来肯定倒霉，你是柳杏儿的爹，柳杏儿往后只能靠你撑腰，你不得去给她谋算谋算？”
柳二顺一下子反应过来：“对对对，我得为杏儿谋算。”
说着他就要往外走，婆子瞅他这样顿翻了个白眼儿，一把把他推开，然后薅了扫把就把柳老头儿给打走了。
毫不留情发狠地那种打法。
追出去打，把柳老头儿打得抱头鼠窜。
结果一转身，柳二顺不见了。
婆子连忙往陈家新房那边儿追。
柳二顺来到新房子，在门外就听到了柳杏儿的笑声，他推门进去，绕过影壁。
就见柳杏儿和姜老太太在说话，看到他来了，两人脸上的笑容就收敛了下去。
柳二顺只觉得心像针扎似的痛。
“娘，杏儿。”他还没好全，站着的时候身体有些摇晃。
姜老太太没搭理他，柳杏儿去给他拿了一个竹编的凳子让他坐下，问他：“爹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柳二顺看着她莹润的脸，无法把她和以前那个枯瘦的小姑娘重叠在一起。
他有些恍然。
“爹。”柳杏儿见他发愣就又问了一声儿。
柳二顺回过神来，他吞了一口唾沫，缓缓开口：“杏儿，听闻你和陈虎要成亲了。”
柳杏儿盯着柳二顺，眸子里的温度逐渐冰冷：“对啊，成亲了，有了婚书，总算不是什么被发卖的奴婢，好歹也算个良民了！”
柳二顺的脸上浮现出痛苦之色，他张口道：“你……你……要嫁给陈虎也该有个谋算。”
柳杏儿：“什么谋算？”
柳二顺：“陈虎到底得罪的是剑南王，也不知将来会如何，你……你得谋算些财物攥在自己手上，万一将来陈虎有什么祸事，你有钱财傍身也能过得好些。”
“若……若你能离开陈虎那是最好，爹怕他连累你。”
柳杏儿：“陈虎会不会连累我我不知道，倒是你，连累了我十六年。
陈虎会不会有祸事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从小到大口口声声说要护着我的爹，一次都没护住过我。
倒是陈虎，救了我，给我好吃好喝好日子过。
怎么，爹是想我过回以前畜生不如的日子？
柳二顺，你别逼我不认你这个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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