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前线失守
风沙漫天，高悬夜空的弦月好似渡上了一圈血一般的红晕。
魏和彦抬头看了一眼夜空，有些分不清已经过了多少天。
从乌桓突袭赣州到今日，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他不知道多少次半夜惊醒，匆忙地拿起武器和偷袭的乌桓士兵对抗。
身旁有人难耐地吞咽了一声，但喉咙中火烧火燎的，就连唾沫都被蒸干了。
“妈的，这种日子究竟还要过多久？朝廷中难道不派人来增援嘛？”
不知是谁率先开了口，很快就有其他的声音附和起来。
“就是啊，赣州已经被乌桓占领，如今我们涿州都有一半的县城失陷了。
幸好隔壁阳城的镇抚使有几分本事，死守了这么多天，又牵制了大部分乌桓兵力。否则，整个涿州恐怕都已经失守了。”
魏和彦默默听着，没有说话，但心中却不甚认同。
涿州背后就是平原，一旦攻破涿州，乌桓士兵就能长驱直入。
由此可见，涿州的战略意义十分重大。
在这种情况下，涿州下辖的各个县城都应该守望相助才是。
偏偏他所在的安北镇最高长官是个贪生怕死的性子，这种时候还在为隔壁阳城吸引了绝大多数火力而庆幸。
要知道一旦阳城被攻破，数万乌桓士兵就会直扑安北镇。那时候，以他们安北镇的实力，根本没有办法守城不出。
今夜，魏和彦心中的不安尤其的浓烈，这使得他在守城中也有些心不在焉。
“不行！”他在心中对自己说，即便会被千户责骂，他也必须要向镇抚使请求增兵援助阳城！
他腾地站起身，可还没来得及迈出一步，夜色中就有一匹飞马本来。
“报！”
不管是本就清醒的守城士兵，还是昏昏沉沉的其他将领，此时都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边关急报！
可千万不要又是那座城失守了。
城门轰隆放下，对上暗号的斥候飞奔进城中。
原本着急献计的魏和彦此时不得不按捺住心中的不安，继续守在城门外。
很快，又有城内的士兵骑马飞奔而来，边跑边大喊：“进城！全部进城！”
什么？进城？
原本守在唯一通往安北镇的关隘口埋伏的士兵们错愕地站起身。
另一位百户长粗着声音发问：“为什么要进去？发生什么事了？”
马上的士兵焦急道：“阳城城破，镇抚使唐清殉国！现在张镇抚要求所有士兵入城，此后紧闭城门，坚守不出！”
“唐镇抚死了？”这个消息无疑是叫安北镇的士兵们心惊，甚至是惶恐。
“进城！快进城！”
另外三队人马迅速跟在马上士兵身后朝城门跑去。
“百户，我们呢？”身在魏和彦手下的一个总旗附在他耳边低声问。
魏和彦万分严肃地沉下脸。
没想到他的不安竟然应验了。
虽然他十分不认同闭城不出这个方法，但眼下就他们区区百人，面对乌桓大军也不过是螳臂当车。
“算了，先进城再说。”
所有埋伏在外的士兵被召集进城后，魏和彦身为一个百户，也被叫入军营中参加战事讨论。
坐在最上首的镇抚使张德忠脸色蜡黄，“不行不行，马上把所有士兵都叫醒，全部去守城门！”
坐在最后面的魏和彦瞬间皱起眉头。
奈何他虽然可以进营帐，却根本没资格发言。
幸好在场的还是有脑子清醒的人。
一位千户沉声说：“不妥。唐清是个能人，能打下阳城，乌桓那边肯定也消耗巨大。这种情况下，他们不可能再星夜奔波，趁机偷袭安北镇。
“依卑职看，守城人员还是照旧，其他士兵都应该好好回去休息，明天才是一场硬仗。”
这话说得有理，张德忠犹豫起来。
左右思索半天，他终于开口：“那……就叫一半的士兵守夜好了。”
另外一位千户跟着发问：“阳城城破，但阳城的士兵肯定不可能全部被俘。
今晚说不定就会有很多溃逃的阳城士兵逃亡我们这。大人，这些士兵该怎么安排呢？”
这个问题直击张德忠的内心，他急吼吼说：“我们镇的食物水源都快见底了，再来数千甚是上万的士兵，根本支持不了两天。
“不行，绝不能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
此言一出，营帐内顿时炸了。
有脾气暴躁的一拍桌子就开始吼：“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啊！先不说能补充我们安北镇人手不足的问题，就是看在他们是大雍百姓的份上，都不能见死不救啊！”
坐在暴躁老兄对面的一个将领则是冷笑，“开城？你说得轻松，万一那些乌桓士兵就跟在阳城士兵后面怎么办？你是想把乌桓士兵一起放进来吗？”
两方彼此抨击，吵得不可开交。
趁乱，魏和彦挤到自己的直系长官郑千户耳边，轻声说：“千户长，卑职有一个建议。今晚乌桓士兵攻破阳城，势必人乏马疲。
“如果我们今夜能趁机突袭，说不定会有奇效。一旦等乌桓喘过气来，我们就被动了。”
郑千户一愣，而后双眼一亮，起身就大声将这个主意提了出来。
但等待的只是张德忠的“胡闹！”二字。
“突袭是这么容易的吗？乌桓副将都集是个小心谨慎的人，肯定堤防着我们偷袭。说不定我们去了反倒落入他的陷阱。好了，此事不必再说。”
他打断了营帐内的吵闹，阴沉着脸将所有人赶出帐篷。
出了营帐，郑千户无奈地魏和彦摇头。
魏和彦不由低声骂道：“谁不知道最靠近阳城的安北镇镇抚使是个胆小如鼠的人，就连驰援阳城都不敢做，怎么可能有胆子偷袭，都集会堤防他才怪了！
还有，他不会以为只靠我们这不足六千的士兵，就可以挡得住四万乌桓士兵吧？”
“好了和彦，慎言，张镇抚毕竟是安北镇的长官。”
即便再如何不满，军令如山，魏和彦也不得不从。
安北镇大士兵们很快按照张镇抚的吩咐重新巡逻守城。
夜间寅时，正是所有人都最困顿疲倦的时候，原本寂静的夜色被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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