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秀女溺亡事件（下）
一直站在人群中阴沉着脸默默揽着刘贵妃肩膀的沈听肆一听，剑眉一竖，立马反驳道：“知道听错了你还多嘴？”
他的视线扫过顺平帝手中残留的信笺，两眸一亮，“这还不简单，让人验验那信上的字迹，自然就知道是谁邀请安福郡主到砚秋阁中来的了。”
沈听肆这话提醒两顺平帝，他立马将信封递给孙嬷嬷。
“看看，你是否认识这上面的字迹出自谁手？”
秀女不仅要求容貌秀美，仪态端庄，也需要会识文断字。
不求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至少简单地书写是必须掌握的。否则一个皇子妃嫔若是大字不识一个，说出去完全是惹人笑话。
在储秀宫进行礼仪教导这半个月，偶尔也需要她们誊写宫规，因此孙孙嬷嬷早已熟悉了大部分秀女的字迹。
此时一拿到那张撕毁的信笺，她神情一震，下意识就看向了姜绪风。
姜绪风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不太妙的预感，难不成这字迹竟也是仿照她的？
顺平帝自然也窥见了孙嬷嬷心虚的视线，立马大声逼问：“快说，这到底是谁的字迹？你要是敢有意包庇，朕立马将你打入天牢！”
孙嬷嬷身子微微发颤，哑着声音说：“这……老奴老眼昏花，看着这字迹好似与栖霞县主的字迹有几分相似……”
所有人的视线顿时移向姜绪风。
有担忧，有意外，有吃惊，有窃喜……
沈听肆没想到自己本是想帮姜绪风一把，如今反而却加深了她的嫌疑。
他有些着急地上前，还未开口，身侧的刘贵妃就用力拽住了他的手腕。
“肆儿！”她十分严厉地低呵一声。
莫说死者是她刘氏的人，就算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秀女，如今姜绪风惹上人命关系，他们也应该离远点才对。
“就算你不喜欢逸儿，但逸儿好歹是你的表妹。如今她这样枉死，你却一心偏帮杀害她的凶手，你有没有想过你外祖父若是知道了此事，心中会作何感想？”
被刘贵妃用从未有过的严密目光注视着，沈听肆咬着唇，终于还是收回了迈出的脚步。
“母妃，我正是因为将逸儿当做表妹，所以才要插手此事。她就这样被害身亡，我这个做表哥的，难道不该一力查出真凶吗？”
可刘贵妃却不听他的解释，“你别管了，如果姜绪风真的不是凶手，那她自然有办法脱身。
“再说了，你可别忘记了她如今的身份。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也是太子出面才对，你有什么立场出面？”
沈听肆固执地闭着嘴不再说法。
秀女中，魏梦莹听了孙嬷嬷的话，当即就十分愕然地凑上钱去，而后又是意外又是痛心疾首地说：
“栖霞县主，这确实是你的字，难道真的是你杀害安福郡主的？就因为上午的时候你们吵了两句？”
不待顺平帝说话，她先迫不及待将脏水往姜绪风身上泼。
姜绪风结果信笺到扫了两眼，满不在乎地说：“是有几分我的影子在，不过这一看就是在故意模仿我的字迹。
“在储秀宫这段时间，许多人都见过我的字，若是想要刻意模仿，并非什么难事。拿这个作为证据，我可不接受。”
顺平帝定定地站在原地，眼底会暗不明。
要知道死者可是在拓跋迁面前露过面的和亲人选。而且即便抛弃和亲人选这层身份，她也是堂堂二品官员的嫡孙女。
如今她就这样溺死在储秀宫中，若是不给刘家一个交代，恐怕刘家能闹翻天。
如今的一切证据都指向姜绪风，最简单的法子，自然是将姜绪风交给刘家处置。
不管她到底是不是真凶，只要他认定了，只要所有人都认定了，她不是也得是。
但问题是，他并不愿意将姜绪风交出去。
谋害二品高官家眷，她左右逃不过一个死字。
但一想到她身负的绝顶医术，顺平帝又很难下定决心。
正左右为难着，不料一道苍老又悲痛的声音从储秀宫外传来。
“老身参见陛下。”
顺平帝心中叹息，回身对着刘老太君道：“老太君快快请起。”
今日恰逢刘老太君入宫拜访刘贵妃，得知安福郡主身亡的消息，他本是刻意瞒着刘老太君，却没想到还是被她知道了。
“路滑天寒，你们竟让老太君到这偏僻地方来？”他虎目瞪着老太君身边的一群宫人。
宫人们赶紧跪下磕头。
刘老太君摇头，目中泪光涟涟，“陛下不怪这群下人，是老身非要来的，老身想来看看我这苦命的孙女。”
顺平帝失语。
如今苦主都来了，他自然不好继续包庇姜绪风，只能大声质问：“栖霞县主，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看到哀恸得站都站不稳的老太君，姜绪风心中有划过一丝难过。
这难过不是因为刘清逸的惨死，而是不忍心看一个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罢了。
不过她即使怜悯刘老太君，也不可能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
“陛下，所谓的人证物证都十分牵强，栖霞实在难以接受。若要说证据，栖霞也有人证，那就是太子殿下！”
她抬眸和正看着她的沈淮璋蓦然对视。
“从安福郡主尸身的浸泡程度来看，她应该死于巳时六刻，而那个时辰，栖霞正在东宫之中！”
周围霎时响起纷纷扰扰的议论声，诸位秀女看着姜绪风的目光更为不齿。
身为秀女，竟然私自离开储秀宫私会皇子，如今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公之于众。
顺平帝锁起眉头，看向沈淮璋。
“璋儿，栖霞所说可属实？那个时辰你们真的呆在一起？”
在姜绪风那番话出口之后，沈淮璋便粲然挑了挑眉，注意到姜绪风略有些讨好的笑，他微勾起唇角，漫不经心地：
“嗯，那个时辰儿臣确实和栖霞县主待在一起。”
顺平帝松了口气，“那看来凶手确实另有其人，来人，宣朱程。”
见顺平帝将此事交给刑部尚书处理，就知道他摆明了要偏袒姜绪风。
魏梦莹心中不甘，突然故作疑惑地问：“栖霞县主怎么会和太子殿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呢？县主如今可是秀女，这种行为，莫不是秽乱后宫？”
姜绪风冷嗤一声：“我是大夫，去东宫给太子看诊不行吗？果然心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不愧是大半夜和三皇子幽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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