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山惨案
“你们俩这是要干嘛?”白文炳看出来了,这娘儿俩有要逃跑的企图。
“文炳,这里可能暴露了,已经有军队进山来抓咱们,我们俩要逃出去。”董秋艳见已经瞒不过了,干脆实话实说。
“有军队来了?你们听谁说的?是我爹么?是我爹让你们逃跑的?”白文炳似信非信。
“你爹哪有这份好心?是刘毅来告诉我们的,他还要送我们下山。我跟你说,白松已经都逃跑了。”
白文炳心中一紧,估计这大概是真的了,见她们俩都收拾完毕,叮嘱一句:“带上匕首,万一遇到狼。”
“都带上了。”白云说:“爸,你不跟我们一起走么?”
“云儿,我不走了,我无路可走,迟早都是这个下场。”
已经都有些厌世的白文炳,不想再去亡命天涯。
白云拉起爸爸的手,眼泪唰唰地就掉了下来,白文炳看着心爱的女儿,却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药瓶,交给了白云,说:“云儿,这是回生丸,你们逃出去后,把它给张啸吧,以后他就不会报复你们了。”
白云挺惊喜,立马收好了。
“文炳,你手里怎么能有回生丸呢?”董秋艳问。
“别问了,你们赶紧走吧。”白文炳催着她们。
原来,就在昨天,白人杰忽然想把回生丸都毁掉。他觉得白家人现在已经用不上这种药了,怕将来万一落到张啸的手里,他要断了这个根儿。正好白文炳来了,他就让白文炳帮他的忙。结果白文炳当时留了一个心眼儿,趁白人杰不注意时,偷偷地收起来了一瓶。
白文炳没有出屋去送妻子女儿,怕引起别人的注意,他洒泪与妻女相别,一个人呆坐在了土屋里。
董秋艳和白云悄悄地走出溶洞,等在外面的刘毅冲她们俩一摆手说:“这边走,跟我来。”
她们俩立即跟上刘毅,向山下走去。
刘毅送了她们俩一程,告诉她们,这条路没几个人知道,不会碰上进山的部队。又给她们说清楚了之后的路怎么走,他就要返回了。董秋艳感激地看了看刘毅,挥手与之告别。
白人杰在黑暗中回想了一番自己的人生经历,心情已经崩溃的他,就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已经死了,去了另外的一个世界,而且是下了地狱。有很多的厉鬼前来抓他,其中不少是白家的人,有他的长辈也有他的晚辈,大家都来找他算账,一齐上来撕咬他。
白人杰“啊”地一声惊叫被吓醒了,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片的黑暗,他不知道自己是在阳间还是在阴间,就在身上狠狠地掐了一把。感觉到了疼痛,他才知道自己还活着,刚才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他爬起来又把灯给点着了,灯一点亮,大脑也就全都清晰了。他呆呆地坐下来回忆着刚才的梦境,又想了想目前的处境,他忽然想到了自杀,他不想被大兵带走受辱。
白家最不缺的就是毒药,于是他找来一瓶揣在了身上,一旦大兵冲进来,他就准备服毒自尽。
这时,白文炳推门进来了。看到白文炳,白人杰忽然想起了他的孙女儿白云。哟,光想着让白松逃走,怎么把云儿给忘了?让白松把云儿一起带走该多好啊?
白人杰后悔地拍了一下大腿,便问白文炳:“云儿呢?”
白文炳死盯盯地看着白人杰,却没有说话。
白人杰在想着,如果现在让白云马上逃走,也许还来得及,于是他急切地说:“文炳,你看我干嘛?我问你云儿呢,她在屋里没有?”
“云儿已经逃走了。”白文炳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
“云儿逃走了?”白人杰一愣,心想难道云儿也知道大兵进山了?又问道:“她和谁走的?是一个人么?”
“是刘毅把秋艳和云儿给送走了。”
“刘毅?哦……”
白人杰这才恍然大悟,刘毅说是要去白莲花的坟上,那是在忽悠,原来他急着要离开,是想帮着董秋艳逃走。想想也对,刘毅一直就对董秋艳好。也罢,不管怎么说,把云儿给一起带走了。
哦,这么说,文炳也已经知道大兵进山了。白人杰正想问问儿子,突然他看到,白文炳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抬手指着他,对他怒目而视,厉声喝道:“爹,你真是个好爹!”
白人杰感到儿子的面容好狰狞,好恐怖,把给他吓了一跳:“文炳,你要干什么?”
白文炳依然点指着他:“怪不得秋艳说,白家早晚要毁在你的手里,她说得太对了。爹,你独断专横,自以为是,到现在你还想着要跟张啸死磕,结果怎么样?马上就要把你自己给磕死了。你死了倒不要紧,可是你把白家的人都给坑了,连姑姑白莲花都是死在了你的手里。白松虽然逃跑了,但是他的下场也好不了,白家完蛋了!你是上对不起列祖列宗,下对不起子孙,如今月牙山上的人大概都恨死你了,你要还有脸就自己切腹谢罪吧!”
白文炳发泄完了对父亲的一腔愤怒,转身便摔门而去,他直接来到了溶洞外面,想透透空气,也想瞭望一下大兵到哪儿了。没有看到大兵,却看到刘毅从山下回来了。
白文炳很感激刘毅,他知道刘毅平时就对董秋艳好,但是没有想到,刘毅在自己末日即将来临的时候,还能惦记着先把董秋艳送走,同时也把云儿给救了。
“刘叔,她们俩走了?”白文炳主动上前问道。
“走了。哦,你也知道了?”刘毅心想,白文炳既然已经知道大兵进山了,他怎么没逃跑呢?还在这里站着干啥?
“刘叔,谢谢你了。”
刘毅看了看白文炳,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他在心里想:还谢什么谢,你老婆都被我给那啥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又都朝远处望了望,仍然没有看到进山的大兵,便一起走进了溶洞。
白人杰被儿子给痛骂了一顿,骂得他是浑身冒火却忍着没发。他也感到自己窝囊、失败,他沮丧、懊悔,可是这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唯一让他欣慰一点的是,松儿和云儿都逃了出去。
猛然间,他又瞪大了眼睛,他不想临死前这样没有尊严,他都威严一辈子了。也不想在死后遭大家的唾骂,那样他做鬼也不会得到安生。于是他下了下狠心,他又要歹毒了。
现在月牙山的这些人,就白文炳是他的亲生儿子,但是白文炳已经成了废人,也就无所谓了。所以白人杰此刻在想:我活不成了,你们谁也别想活,干脆大家一起都去死吧!
在月牙山上,由于没有太多的事情做,大家都是起得晚,睡得早,因此每天只吃两顿饭。白人杰这时看了一下手表,快到下午开饭的时间了,他去了一趟伙房,告诉多炒几个菜,要喝酒聚餐。
从伙房里出来,他又去了刘毅的土屋,见刘毅已经回来了。两个人互相看了几眼,谁都没说话,白人杰就退了出来。
开饭了,大家聚集在了一起,白人杰拿出了茅台酒。众人都挺纳闷儿,这不是年不是节的,掌柜的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有什么喜事么?
白人杰让大家把酒都倒上,然后他看了一圈说:“大伙儿都看到了,咱们这里现在少了三个人,这三个人哪儿去了?我听说他们逃跑了。”
大家立即窃窃私语起来,议论了一番。只有刘毅和白文炳心里清楚,他们俩谁也没说话。
白人杰又说:“我已经都想好了,这个家长我不想再当了。吃完了这顿饭,你们谁愿意下山谁下山,谁愿意逃跑谁逃跑,我绝不拦着。来吧,喝酒。”
大家一边喝酒一边又议论着,这政策突然变了,有人高兴,有人发愁。高兴的人现在基本上都是白长顺的家属,因为白长顺的家里,除了他之外,其余的人都没有参与过白家的事务,所以他们当然渴望着获得自由。
而发愁的人主要就是白长顺和白文彪了,他们俩参与了白家的事务,做过违法的事,担心着白家的事情恐怕行将要暴露。
刘毅和白文炳两个人心里当然有数,知道大兵马上就要到了,白人杰现在不过是在演戏而已。
高兴也罢愁也罢,这酒还是都在喝着。两瓶茅台酒喝光了之后,白人杰又拿出了第三瓶。但是这第三瓶酒,他已经在里面下了毒药。
白人杰亲自给每一个人都斟上了毒酒后,他举起酒来说:“各位,喝了这盅酒,我就给大家分钱,然后咱们各奔前程。干了!”
一听说要分钱,当然还是高兴的人多,大家是一饮而尽。
白人杰眼看着各位都把酒干完了,他冷笑了一下,最后一个把酒喝了下去。
部队来到月牙山,发现这里在冒着炊烟,便断定白家人躲藏在里面,于是就把这里给包围了。大兵摸上去之后,找到了溶洞口,撞开洞门,开始向里面喊话。喊了一通里面没动静,大兵们冲了进去,冲进去一看,溶洞里的人纷纷都倒在了地上,已经全部死亡了,现场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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