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御书房唱大戏
御书房。
柳七变跪在地上，眼眶湿润。
他声音哽咽，颤抖道：“皇上，秦王殿下说，说微臣识人不清，不配做这个丞相！”
这极具侮辱的话说出口，柳七变再也忍不住，当场失声痛哭了起来。
“皇上，微臣为您和朝廷效力多年，凡事都是勤勤恳恳，事必躬亲，无论春秋冬夏，烈阳雨雪，都不敢有丝毫懈怠。”
“呜呜呜，可这秦王上来就给微臣骂了个狗血淋头，微臣将来还如何见人啊？”
看着柳七变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明帝都有几分心酸。
他起身走下来，亲自把柳七变扶了起来。
又吩咐苏鼎盛：“快给柳丞相端茶赐座。”
说完，又苦口婆心地哄道：“柳爱卿不必伤心，秦王如此猖狂，朕必然替你出气！”
“来人，去秦王府，把秦王给朕带过来！”
柳七变哭的一抽一抽的，抓住皇上的袖子，擦了擦眼泪。
绣着祥云纹和龙纹的常服，立刻被洇湿一片。
明帝嫌弃地看了看衣裳，下意识地离得柳七变远些。
柳七变这才意识道自己失态，哭的比方才更惨。
“皇上，是微臣伤心过度瞎了眼，玷污了皇上的衣裳，请皇上处罚微臣吧！”
说着，又要往地上跪。
“微臣年老无能，不如告老还乡，请皇上恩准！”
明帝连忙上前，亲自扶住。
他额角青筋突突直跳，耐着性子道：“柳爱卿乃是朕最为信任依仗的大臣，莫要说傻话。”
如今朝中官员，无论文武大小，都或多或少跟温家有些关系。
这些人在温氏死的时候不敢站出来，在晋王受委屈的时候不敢站出来。
可如今温东霖进了京，这些人早已经蠢蠢欲动。
若是柳七变再被逼走，那朝中可重用之人，当真就寥寥无几。
柳七变坐在凳子上，也不说话了，只可怜地掉眼泪。
看那憔悴颓废的模样，竟似衰老了十岁。
明帝叹气，再问：“丞相，可知秦王为何要骂你啊？”
柳七变道：“皇上，似乎是秦王那边得了什么消息，说是派去赈灾的人碌碌无为，消息已经传到了京城了。”
“张汀兰是微臣派出去，秦王对此心怀不满。”
明帝脸色逐渐阴沉下去。
他都还没有收到云城那边的消息，秦王府就收到了？
秦王还真是，紧紧地盯着晋王他们，一刻也不肯放松啊。
不过，形势还未明朗，明帝倒也说不出来这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过了一会儿，秦王进了宫。
他进门，瞧见柳七变哽咽着坐在一边，明帝脸色难看地坐在上首，未语先笑。
“儿臣见过父皇。”
“你还有脸笑，跪下！”
见秦王嬉皮笑脸，明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为何要上门辱骂柳丞相？他为大乾操劳半生，从未有过哪里不对！”
秦王笑着跪下，道：“父皇息怒，儿臣派出去的人传错了消息，儿臣听闻云城的消息又惊又怒，误会之下才去丞相府闹出笑话。”
说着，他歉疚地看向柳七变。
“柳丞相，此事是本王的过错，本王给你赔罪，还望丞相消消气。”
秦王主动道歉，柳七变也不好拿乔。
他双眼红肿地看了看明帝，又看向秦王。
声音沙哑，多了几分苍老感。
“敢问秦王殿下，云城究竟发生了何事？”
秦王拧眉，心痛地看向明帝柳七变。
“父皇，丞相大人，你们有所不知。”
“我有朋友从云城逃过来，说京城的人到了云城之后，什么都不做，天天歌舞生平，狎妓玩乐。”
明帝脸色顿时难看的如同锅底。
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地握住，手背上青筋毕露。
“晋王和张汀兰当真这么过分？”
这次赈灾，可是他给晋王的最后一点恩赐，若是晋王不知珍惜，那就太让他伤心了！
想到方才秦王过来，笑呵呵地说弄错了，他心底又生起一丝希望。
希望晋王没有那么不堪。
秦王轻咳了声，眼神闪烁地道：“父皇，儿臣先前以为是张汀兰张大人如此过分，不顾百姓于水火，只顾自己享乐。
他又是柳丞相亲自提拔，亲自定下去云城赈灾的，儿臣冲动之下，这才跑去丞相府，和丞相大吵一架。”
“可你不是说弄错了？”
明帝脸上阴云密布，仿佛要下雨似的。
秦王轻咳了声，“父皇，是儿臣弄错了，从云城那边逃过来的人说，狎妓享乐的并非张汀兰，而是……大哥。”
明帝紧紧地握住拳头，眼底怒火窜起。
“秦王，你确定你这次没有弄错？”
秦王最近一直在和晋王过不去。
他的话，明帝也不敢全信。
秦王恭敬行礼：“父皇，儿臣确定。
云城那边的人说，大哥过去的第一个晚上，就和云城名妓水莲秀纠缠在一起，场景不堪入目……”
柳七变脸色也复杂了起来，急忙问。
“秦王，张汀兰可有参与？
若是他敢乱来，等他回京之后，我一定给他降职查办！”
秦王轻咳道：“那倒是没有，据知情人说，那水莲秀也想勾搭张大人，张大人拍桌而起，愤而退场。”
“对了父皇，大哥虽忙于享受，可张汀兰表现却不错，据说他一直在勘察地形，想办法给洪水改道泄洪。”
明帝深吸了口气，威严的虎眸里怒火旺盛。
“朕知道了。”
秦王眼巴巴地看着明帝，问：“父皇，不如让儿臣去云城帮忙？只有张大人，恐怕忙不过来呢。”
秦王此言，直接把晋王排除在外。
明帝脸色难看地在御书房踱了几步。
见他起身，柳七变也不好意思再站着，讪讪地站了起来。
明帝忽然回头：“丞相可是有话要说？”
柳七变：“……”
秦王跪在地上幸灾乐祸。
还是跪着好，父皇不让他起来，他就是不敢起来！
自然，也不必被提问。
“柳爱卿？”
见柳七变不做声，明帝不悦地又叫了一遍。
柳七变见逃不过去了，叹气道：“皇上，微臣不是想独善其身，只是确实黔驴技穷，没有想法了。”
秦王急忙道：“父皇，水灾本就困难，纵然丞相运筹帷幄，也掌控不了天灾！
儿臣愿意奔赴云城，不说一定能成，可只要能够为百姓们做一些事，也能心安！”
明帝蹙眉，眼神复杂地打量着秦王。
“秦王，你有此心朕很欣慰，朕准了。”
大不了，他再给秦王些粮食人马，让他去救急。
秦王做的再差，恐怕也比晋王要好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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