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请去边境

　　清晨，京城飘起淅沥沥的冷雨。江霖乘坐着逍遥侯府的马车抵达皇宫围城，暗风替他撑着油纸伞，将怀里的外袍披在他的肩膀上，“主子，今日寒凉，还是小心些。”江霖点点头，看着远处的勤政殿，垂眸思虑半晌迈步走去。文武百官已经各归其位，身着龙袍的皇帝坐在正上方，俯视着臣子，脸上都是忧虑的神情。

　　皇帝把手里的奏折扔出去，看着沉默禁言的百官，高声呵斥道，“边境已经递来了三四封加急的折子，说是番邦蠢蠢欲动，多次骚扰边境将士，试图挑起战争。此事你们有何高见啊！”

　　江霖看着周围的同僚，全部低头不敢直视，沉默的明哲保身。

　　他们的态度惹怒皇帝，皇帝怒气更甚，点名指着兵部尚书质问，“你！朕年年给你们拨款，让将士们养精蓄锐，难道就是在有战事的时候缩在军营里，不敢出去上战场杀敌吗？”兵部尚书旁开一步，握着手里的玉碟恭敬地掀起衣摆，跪在地上，他的声音清朗，不卑不亢的说着，“陛下明鉴。”

　　“将士们随时都能够出去应敌，但自古以来，打赢一场胜仗需要的是懂得指挥的将军。若是没有将军坐镇怕是满盘皆输，出去应战，也不过是自投罗网，白白送死。”兵部尚书说罢，勤政殿鸦雀无声。仿佛能够听到众人吞咽口水的声响，他们紧张地双腿发抖，生怕皇帝动怒，会把他们的脑袋也砍掉。

　　兵部尚书从前跟秦广的关系倒是不合，他觉得秦广性格太莽撞，从不会管朝堂的人情世故，也不懂得周旋交际，迟早会栽跟头，多次跟他提起，秦广却不以为然。久而久之，尚书也不愿再理会，跟秦广的关系也逐渐生疏。但无论怎样，兵部尚书都知道秦广带兵打仗的能耐，镇国将军的名号不是白白得来的。

　　“你的意思是，朕的朝堂上，除了秦广，就没有其他能够打胜仗的将军了！”

　　皇帝面色不好，拍着面前的龙案，吓得文武百官都纷纷跪在地上。唯有前面的几个皇子和江霖还挺直脊背的站着，兵部尚书跪在下面，把额头抵着地面，声音却没有减少分毫的说着，“回禀陛下，自镇国将军被流放以后，朝中的几位将军都以年岁大了为由，告老还乡。”

　　“他们归农以后，军营里实在没有留下具有带兵作战经验的将军。这是目前的现实情况……”兵部尚书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他说出这番话，只是想要让皇帝知道，如今番邦敢频频挑衅，原因就是看他们朝中无人能够出战。当初对镇国将军的惩罚和给他扣上的罪名，寒了多少前线将士的心。

　　顾明崎看着皇帝动摇的神情，有些不耐的皱起眉头，走出来看着兵部尚书，“大人所言，难道秦广当初生下来就是百战百胜的将军吗？任何一个将领都是要从死人堆里摸爬滚打，一个个项上人头杀出来的。你如今只顾着推脱，倒是不想从军营里选出几个栋梁之才，培养吗？”

　　“若是按你所说，难道我们离开秦广，便活不下去了？便守不住天下了？”

　　顾明崎拱手，此刻还不忘挑拣着皇帝愿意听的话，高声说着，“天下是陛下的天下，有识之士自然都愿意为陛下效力。我相信，只要你愿意寻找，军营里是有值得重用之人。至于秦广，他已经犯错，便是罪不可恕，陛下处置，让他流放也是从轻发落，朝堂上不应该再有任何人提起此事。”

　　“陛下……”顾明崎的几句话，让皇帝对秦广的猜忌和忌惮又达到了顶峰。

　　兵部尚书低头盯着地面，心里不免有些寒意。他本是想要借着今日的事情，看看能否让秦广戴罪立功，哪怕只是马前卒，也能够暂时回来，免掉流放的辛苦，没想到顾明崎会如此狠绝。

　　江霖默默的看着他们，心里却是忍不住冷笑。

　　顾明崎如此忌惮秦广，想来是因为秦广知道他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者是碰巧掌握了什么能够动摇他位置的关键线索。看起来，这些东西还是要亲自看到秦广以后，才能够探听一二。江霖心下做出决定，轻轻咳嗽两声，用纸扇掩面的走出来，“七皇子说的没错，若是陛下不嫌弃，臣子愿意替陛下前往边境。”

　　“若是边境的乱子一日不平，臣子便一日不回京。”

　　“江霖愿为陛下分忧。”他跪在地上，声音朗朗的说着。皇帝仔细盯着江霖，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你的身子骨弱，每年冬日都要在京城好生休养，如今逍遥侯不在京城，你就别离开了。这些事情总有其他人去做，不用你来……”皇帝对江霖的话语间潜藏着一份关爱。

　　众多臣子都在心里默默的琢磨着，却不敢声张。

　　坊间有许多的传闻，说是江霖出生之时，天降祥瑞，亦或者是说江霖跟皇帝年幼时的同伴长得极像，所以心里便偏爱几分。可无论是哪种传闻，归根结底是皇帝对江霖的在意和明晃晃的关心。每年冬日，从皇宫往逍遥侯府里送的珍贵药材和各种金银财宝源源不断，江霖也可以随意进入皇宫，更是可以直接去勤政殿。

　　这份荣宠，后宫不受宠爱的皇子都得不到。

　　诸多双眼睛都盯着江霖，以为他只不过是装装样子，想要哄得皇帝对他再有几分青眼。可大家都没有想到，江霖会斩钉截铁的继续说道，“臣子愿前往边境，请陛下恩准。”

　　“你……”皇帝看着江霖，抬起手，几次欲言又止。他能够感受到顾明崎来回打量的眼神，索性摆摆手，叹口气的说着，“世子既然愿意替朕分忧，那朕便让他们帮你收拾东西，不日启程。盼你早日把边境的事情处理妥当，回来朕必有重赏！”

　　皇帝毫不客气的许诺，江霖俯身叩拜，“多谢陛下。臣子必定不会辜负陛下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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