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拒当软饭男!
谢黎还是吃了一周软饭。
不对,这钱他借的。
他向雄虫保护协会的会长询问后,先获得了阿尔温的一小部分资金。他提前问过阿尔温是否愿意借他钱,不出预料,他不知怎么又把阿尔温给惹怒了。
阿尔温懒得搭理他,他还是给阿尔温写了借条,明确还款日期,到期会连本带息归还。
会长表示阿尔温的财产很庞大,要统统转移到他名下需要一段时间。
谢黎倒是没细问这件事,他答应把阿尔温的财产还给对方,就没打算违背承诺。
目前借阿尔温的钱,只是为了度过经济困难期。
发放“零用钱”的时间就在这两天,谢黎觉得啃老也不太光彩。
不过他不至于死要面子活受罪。
总比卖精子强。
第一天阿尔温得到精神安抚后,顺利度过僵化期,并且背部的伤口愈合了。可是第二天又开始恶化,严重的时候连床都下不了。
好几次他从监控中看到阿尔温疼得偷偷抹眼泪,有时候又会莫名情绪不稳定生闷气。
谢黎不知道怎么哄阿尔温开心,但就目前的情况,他是绝对不会让阿尔温独自留在家里的。
他打算等阿尔温的伤势好转些,就和对方商量出去找工作的事情。
眼下,阿尔温需要照顾,他暂时不适合出去找工作。
这段时间他也没闲着,在APP里搜寻工作岗位,看看自己在这个世界能干什么,结果根本没有提供给雄虫的工作岗位。
“明天继续吧。”
他伸了个懒腰,一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简单地将桌面收捡了一下,没有动正在修复的碎玉片,起身往床上倒头就睡。
睡意很快袭来,躺在床上的谢黎却死撑着眼皮,不太愿意进入梦乡。
他的目光落在墙上,那对瑰丽的宝蓝色羽翼被做成了标本挂起来,舒展开的羽翼似是随时会扇动起来飞走。
他看痴了,脑子又开始不着边际地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睡觉!睡觉!”
他拉过被子蒙住脑袋,只希望今晚别再做奇奇怪怪的梦。
因为过于疲惫,均匀的呼吸声很快在房间里响起。
淡淡的花香随着精神力溢散开,游走在毛绒绒的地毯,像瞬息间漫开的花海,疯狂占据了房间每一个角落。
谢黎站在漫山遍野的花海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以前他每次做这个梦,都会感到很幸福。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每天晚上都在做这个梦,但梦里的发展逐渐失控了。
一双瑰丽的闪蓝羽翼翩翩飞舞,从他眼前掠过。
他不由自主地跟随着那只漂亮的蓝色闪蝶,脚步越来越快,从走到小跑,他也从大人变回六岁的孩子。
这是一场梦,但又不是一场梦。
他的父母不是只顾工作不爱孩子的人,相反,他们很爱他,奈何一位是国家重要的研究员,一位是国际有名的生物学教授。从出生一直带他的保姆辞职回家后,他们实在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照顾孩子。
于是,他六岁的时候,父母把他送到乡下奶奶家住寄养。
他的奶奶是位名气不大,但是位在业内很受尊重的童话作家。
他的睡前故事都是奶奶写的童话,他最喜欢听的是《一只受伤的蝴蝶》,每个晚上都要听几遍才肯睡觉。
他在原世界的生活很平淡,但也很幸福。
他是被爱滋养长大的孩子。
梦里这片山野,是他某次偷跑出去玩,不小心迷路偶遇到的。
他追着一只极漂亮的蓝蝴蝶爬上山丘,跨过树桥,钻过荆棘藤蔓群,误入一个被五彩鲜花温柔过的世界。
小谢黎被叫不出名字的各式鲜花震撼到了,也被留连在花丛中的群蝶迷了眼。
他走进花丛,差点淹没在和自己差不多高的野花中。
一只蓝蝶往飞过来围着他转了几圈,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越来越多的蓝蝶聚拢过来,似是在围观这株与众不同的“花”,好像比其他的花还要香。
小谢黎惊讶地张开口,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去形容眼前的神奇景象。
群蝶游走在他周边飞舞,如碧波海浪起起伏伏,掀起连绵浪花。蝴蝶飞过的轨迹,撒下一缕缕蓝金色的粉末。
小谢黎伸出手,一只蝴蝶轻巧地停在他的指尖,几根细小的步行足抱紧他的手指,卷起的触须好奇地探出,残缺的宝蓝羽翼被风吹得左右晃动,沾了一身的花香。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出现在迷路的小道上,被邻居家的叔叔给找回了。
他把这件事告诉大家,但没有人相信他的话,只认为他是童话故事听多了,在白日做梦。
后来,他又偷偷跑去寻那片花海,只是穿过荆棘藤蔓丛,见到的却是一片悬崖。
悬崖下海浪拍打,白沫飞溅。
没有花海。
他跑去告诉奶奶真的看到了很多漂亮的蝴蝶,童话故事里那只受伤蝴蝶来找他了。
奶奶告诉他,那种瑰丽的蓝蝶叫光明女神闪蝶。
早已灭绝了。
谢黎从那时候开始决定当一个昆虫学家,但他始终没能再寻到光明女神闪蝶的踪迹。
谢黎的梦就到这里,该醒了。
此时,他却像之前几天一样,还被困在梦里醒不过来。
他迷茫地站在悬崖边,被海风吹得脸颊泛红。
忽然,一道蓝金色的粉末从眼前撒落,小谢黎变成了成年后的谢黎。
他仰起头,目光追逐着掠过的蝴蝶。
远离的小蝴蝶飞了回来,落在他的唇上,似是离别的吻。
哗啦一声,小小的宝蓝色羽翼生长成比人还要大的巨大羽翼,优雅地扇动几下,然后收拢,将谢黎一同包裹在内。
谢黎被突然的重量压倒,踉跄着后退半步,往后倒在草地中。
他搂住压在自己身上的阿尔温,手下的触感细腻丝滑,阿尔温只穿了一条单薄的睡裙。
那双巨大的闪蓝羽翼挥动起来,带起的微风将低矮的青草吹得东倒西歪,凌乱一片。
谢黎听着怦怦怦的心跳声,眼前的羽翼却像陷入深秋的枯叶,随着迅速流逝的生命力逐渐枯萎。
珠宝般的深蓝羽翼掉落越来越多的蓝金粉末,枯黄从蝶翼的尾端开始侵食,直至将一双瑰丽的闪蓝羽翼吞噬殆尽。
蝶翼一颤,无声的嗡鸣如拨动的弦。
谢黎的心绷紧,在梦中无数次地看着那双漂亮的羽翼被海风吹散。
化成蓝色沙尘,埋入深海。
他下意识地抱紧阿尔温,想留住阿尔温,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阿尔温将下巴垫在他的肩窝处,清清浅浅的声音如怯怯散碎的珍珠砸在谢黎的耳边:“你会打我吗?”
谢黎摇头,想说他不会再打他了。
可是他什么都说不了。
阿尔温生气地咬了谢黎一口,咬在肩膀上,很用力。
谢黎猛地惊醒,懊恼地坐起,习惯裸、睡的他掀开被子,看到乳白色的黏、液把床褥打湿一片。
他捂着脸,无力地叹了口气。
又遗、精了。
这算什么跟什么?
今晚的梦,阿尔温没有变成细沙消失,却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他薅了把汗湿的碎发,跑去浴室冲了个凉水澡。
简单收捡换好床单后,他重新躺回床上,干瞪着眼望向天花板,怎么都睡不着了。
梦中阿尔温一次次的消失离开,似是敲在墙面上的钉子。
细小的钉子开始只在墙面留下浅浅的痕迹,后来不知不觉,竟是凿出了一个深坑,以这个深坑以为中,越来越多的裂缝蔓延向四面八方,形成紧密缠绕的蛛网状。
就是不知道会在哪一天,竖固的围墙便会刹那间倾倒。
谢黎没有意识某种可怕的恐惧已经在心底某个角落扎根,只是梦醒带来巨大的空洞感,只有在看到阿尔温还在笼子里时,才会得到稍微的平复。
他的蝴蝶还在,正关在笼子里。
跑不了。
“就看一眼。”
一开始他偷看挺心虚的,后来发现阿尔温没有发现监控的存在,就慢慢变成了习惯。
习惯了阿尔温无时无刻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习惯了看着阿尔温的侧脸入睡。
他在想阿尔温有没有穿睡裙睡觉,监控画面打开,隔壁客房里一片寂静。
床上空空如也,阿尔温还是不肯出笼子。
他的视线移向笼子,微微眯起了眼睛。
笼子里也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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