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艳尸
“人都叫来了吗？”
说话的是皇后身边管事的太监康永元，宫里发生了这样恶劣的事件，皇后一大早得知了这个消息连早膳都没有用，赶紧派他过来查看情况。
近日宫里的流言他也有所耳闻，不过是一些子碎嘴的杂役闹出来的谣言，听过也就罢了，皇后虽然令人不许再乱传，可经不住宫里人多口杂，这传闻又极为勾人，一时竟然难以止住。
现下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关于乾西宫的流言一时间更加甚嚣尘上，明面上不敢有人胡说，私下里人心惶惶，都说是巧珍触怒了亡魂，让人索了命。
“母后也信巧珍是被冤魂索命吗？”严澜玥抿嘴笑了一笑，“儿臣却是不相信这些。”
她伸手倒了一杯茶递给皇后，皇后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
“我自然也是不信，只是如今宫里出了这样的事，先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流言现下又被翻了出来，一味制止倒显得在遮掩似的。”皇后眉头紧皱。
“儿臣却知道堵不如疏的道理，如果母后相信儿臣，就让儿臣去办这件事吧！”
戴溪沄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儿，眼里漫过怀疑：“你才几岁就去管这样的事，快歇歇吧，没得让脏东西冲撞了。”
严澜玥眨了眨眼睛，一双桃花眼里水光流转，她挽袖拨了拨香炉内的香灰，亲手捡了一块沉水香放进去：“母后大可以看看儿臣做得怎么样，左不过还有康公公帮着儿臣呢。”
“罢了，那就随你，只一件，不许胡闹。”戴溪沄也拿自己这个满脑子鬼点子的女儿没办法，只好再次纵容了她去。
严澜玥起身玩笑般行了个礼：“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那头康永元正急了满头的汗，上面让他来这里查看情况，可他在宫里这么多年还从未遇到过如此棘手的事件。
他原本想着就当做巧珍是想到这乾西宫里偷东西，不小心自己摔死了，只是现在传言里巧珍的死和那乾西宫闹鬼一事扯上了关系，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要知道宫里最忌讳的就是冤魂鬼怪、巫蛊毒术之流，幸好皇后娘娘仁慈，不曾发火，若是让陛下知道了，还不知要送走多少条人命，他自己能不能留下个全尸都还难说。
他抬手借着袖口擦了擦额角流下来的汗，叫住了自己的徒弟小夏。
“叫来的那几个人说了些什么？”
小夏子年纪轻，还没想懂这其中的厉害，只是看着自己师父紧张，也跟着紧张起来，他半躬着身子回话：“问了附近启祥宫和景泰殿里的宫女太监们，他们就咬死了自己是真的听见有人半夜哭叫。至于巧珍，都说并不认识，昨天也没见过她。”
康永元心里烦躁得很，听了这话更觉得来气，这些不开窍的宫人一个两个的死犟着，迟迟解决不了这边的问题，这样对他们谁都没有好处。
他咬了牙，对着小夏子道：“既然他们都坚决否认，就挑几个人送去刑惩司，叫他们都去看着是怎么受刑的。重刑拷打之下，我就不信还有人不说实话！”
“敢问康公公想要什么样的实话呢？”
远远的就有女子清亮的声音传来，康永元一听这个声音刚下去的冷汗又冒了出来，他换上一副笑脸转过身去行礼：“奴才该死，竟然不知道公主在此，给公主请安了。”
严澜玥瞟了一眼自己的宫女，采芙意会，上前扶起了康永元。
“康公公不必如此，快起来吧，皇后娘娘说这次要锻炼一下我们公主，要她来处理呢！”
康永元正在发愁，眼下突然杀出来个公主替他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他心里高兴还来不及。
这小公主颇得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宠爱，哪怕最后这件事成了一桩悬案，陛下到时候知晓了，看在公主的面子上约莫也不会震怒。
他笑容可掬地一拱手：“那奴才就听凭公主吩咐了。”
严澜玥对康永元的心思不说心知肚明，也是猜到了**分，她清楚这些人此刻恭敬说任凭她指派，并不是信任她能有多大的能力，而是急切的想找一个人来分担过失，到时候可以不被处罚得那么惨。
她心里这么想，面上对自己母后身边的这个得力太监还是客客气气的，她问道：“来的时候远远就听到康公公要送人去刑惩司，敢问他们是犯了什么罪过呢？”
“回公主的话，这起子下人咬紧了嘴巴不肯说实话，奴才就想着吓他们一吓，好撬开他们的嘴。”
听了他的话，严澜玥不置可否。她抬脚走向乾西宫里，一边走一边问着现场的情况：“那个巧珍的尸身是在哪里发现的，带我去看看。”
“呦，咱们不敢污了公主的眼睛，那个宫女的尸体已经叫人抬了下去，不过前因后果还没有查清楚，尸体不敢随便处理，现下正停在乾西宫侧殿的厢房里。”
说着就到了最开始发现巧珍的地方。那里本是一口水井，只是多年没有人管理了，只有一些偷懒的宫女有时会来这里取水，好省下一些脚程。
今早洒扫的宫女黄莺如往常一般来这里，却看到一个女人背靠着井沿坐在地上。
她还以为又是哪里的宫女在这里偷懒打盹，就走上前去推了她两下想叫醒她。
这一推不要紧，那人就直挺挺的倒向了一边，脸色青紫，整张脸都肿胀起来，眼睛瞪出了眼眶，赤红一片，像个青面獠牙的恶鬼。黄莺当场就吓得惊叫起来，东西也顾不上了，跌跌撞撞跑出门去叫来了当值的侍卫。
发现巧珍尸体的那口井看起来并无异常，严澜玥转了一圈，可惜当时的情况混乱，地上的脚印错落杂乱，早就失去了辨认的价值。
井边只有一棵柳树，如今正是初春，柳树只长出来几叶新绿，也无甚出奇。
严澜玥不禁皱起了眉，她踱步又靠近了几分，顺着井口向里面看去。
井里黑黢黢的看不真切，但是依稀能看见个东西漂浮在水面上。
“宿舟，你能把水里的那个东西捞起来吗？”严澜玥指着井口问道。
康永元这才注意到公主身边一直跟着一个侍卫模样的人，他穿了一身月白的袍子，墨色的头发束了起来，低敛了眉目跟在公主的身后，一时间让人很难发觉他的存在。
听了严澜玥的话宿舟并不多言，他解下腰间的佩刀，立刻跳进了井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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