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 89 章
太宰治发来的东西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才不相信那个家伙会无缘无故调查出杏奈的电话号码, 还在刚刚叛逃的敏感时期用自己原本的手机给她发消息。
他明明知道港黑追踪叛徒的一系列操作，知道自己的手机会被破解追踪，还要顺手拉无辜的人下水！
在知道了太宰治不安好心的前提下, 这串数字代表着的东西就很耐人寻味了。
虽然笃定了对方目的不纯, 但中原中也还是在短短几秒钟之内把这两串数字刻在脑袋里，然后仿佛对待病菌一般将短信彻底销毁，顺便拉黑了这个未知联系人。
行云流水地做完这一串动作，他若无其事地把手机还给了杏奈。
“垃圾短信而已，我帮你删掉了。”
杏奈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半晌, 给青年看得一阵心虚，脖子后面起了圈鸡皮疙瘩。
“……中也, 你有事情瞒着我吧。”
中原中也在加入港黑之后进行的学习中自然包括刑讯，负责他的尾崎红叶强制性地帮他改掉了少年时期喜怒哀乐统统写在脸上的坏习惯, 板起脸藏起情绪的时候也颇有几分唬人的气势。
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 他其实还留有不少少年人该有的意气风发和无伤大雅的坏毛病，只是都被隐藏在了港黑重力使的赫赫威名之下。
不过像杏奈这样总是能抓住他每一分情绪变化的人也并不多。
中原中也投降地举起双手：“好了好了，我说就是了。”
他捏了捏鼻梁, 将太宰治叛逃的消息告诉了杏奈。
“……总之，有关这个短信的事情我之后会去查，你就当作从来没收到过这条信息。”
杏奈：“可既然是发给我的, 就说明这后面的东西和我有关吧。”
中原中也也是这么想的，但他嘴上道：“不，也可能是为了混淆视听, 将本来应该发给我的消息发给了你, 造成思维的混乱。”
太宰治比他当上干部的时间早上不少, 还似乎总有些莫名其妙获取消息的途径, 而且他记得那家伙和之前负责情报部门的叛徒坂口安吾关系不错, 说不定早就靠他自己获知了一些有关杏奈的消息。
不过更有可能的是这个地址只是一个恶作剧，太宰治本人可能就躲到了东京准备看他的笑话。
可如果是真的呢？
所以他还是必须要抽时间去看一看。
但这些暗处的调查都不应该被杏奈知道，等他查出真相后再告诉她也不迟。
眼见赭发青年脸上好不容易出现的松动又重新变得冷硬，气得杏奈用力拍了下他的胳膊，结果给自己的手震得生疼。
她一边甩着发红的掌心，一边大声抗议：“既然有可能是和我有关的事，那我就也有知情的权利，中也不能把我排斥在外面！”
“哈？别说任性的话，谁知道那个混蛋发这个是什么意思，说不定是设了个陷阱就等着你跳进去！”
“如果是陷阱的话，应该像中也车子下面的炸弹一样明显才对，他完全没必要用这种复杂的方式诱骗我这个和他毫无关系的人。”
名侦探杏奈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眸子里亮晶晶地满是兴奋的光芒，“结论就是——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
喂喂，这不是完全把这当成探险游戏了吗……
中原中也嘴角抽了抽，他张开手掌按在杏奈的脸上，将越凑越近的人强硬地推了出去。
“最近没时间处理这件事，暂时免谈。”
就算杏奈再好奇，也不会胆大到自己一个人跑到东京去探查。听到中原中也没时间，她只能失望地‘哦’了一声。
“那中也忙完了一定要叫我一起去哦。”她不死心地加了一句。
中原中也随口含糊了过去。
第二天，再次踏入首领办公室的中原中也果然如他预料的被问到了短信的问题。
太宰治那混蛋果然完全没有遮掩！
中原中也表面上平静地汇报，实则内心已经咬牙切齿地把某个绷带浪费装置揍了几百遍。
“……这就是太宰叛逃后发出的那唯一一条的讯息？”
森鸥外看着纸上被复写出的数字，眸色渐深。
薄薄的纸片被手指捏住的地方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凹陷痕迹，然后被人随手放在了桌上。
“应该是太宰君的恶作剧。”他的语气像是对待胡闹的孩子，无奈地笑道，“这个地址的位置在东京郊外，没记错的话，那里除了几个废弃工厂外只有一片荒山。”
“可能是想看中也君白跑一趟后的反应吧。”
中原中也毫不怀疑地相信了森鸥外的话，忿忿道：“果然那家伙没安好心。”
森鸥外但笑不语，轻描淡写地绕过这个话题，开始分配接下来交给中原中也的工作。
等到谈话结束，目送赭发青年离去，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了起来。
森鸥外的指尖一下一下地轻敲着桌面上的那张纸片，沉思片刻后，拿起了手边首领专用的内线电话。
他的手指灵活地按下一串毫无规律的数字，不到一秒的时间，电话那边就被人接通。
“将‘321’号资料升为红字机密，消除所有相关痕迹。”
听到对面的应声后，森鸥外挂断电话，靠在了柔软的办公椅背上。
“太宰君还真是坏心眼，最后也要抓紧时间给我留下个难题。”他喃喃道，但话里却没有丝毫被困扰的感觉。
不过，目前都在意料之中。
一直趴在地上涂鸦的爱丽丝忽然抬起头，“林太郎果然是个大坏蛋呢，明明早就查到了中也一直想要知道的东西，却一个字也不跟他提，小心有一天被他发现了翻车！”
“讨厌啦，爱丽丝不要说丧气话嘛！”
森鸥外笑得格外灿烂，暗红色的眼球却仿佛凝固的血液，冰冷得没有一丝感情。
“我这是为中也君着想，按照他的性子，如果知道了那位杏奈小姐的真实来历，应该立刻就会暴走跑去东京吧。”他感叹道，“毕竟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也算是同病相怜。”
一个是克隆的□□和被称为安全装置的人格，另一个则是被强行剥离了精神，和异能力融合成了拥有思维的人形怪物。
虽然都来自实验室，不过制造出‘杏奈’的地方比‘荒霸吐计划’的规模小得多。
但就这么直接捣毁和柳川宪宗合作的那个组织的实验室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失去了那边的实验场所对柳川杏奈只有坏处，这也是他隐瞒的原因之一。
在知道真相之前，他一直以为那个女孩是柳川宪宗的异能力。
没想到她真正的主人从出生起就没有睁开过眼睛，也就是因此才好像不存在这个人一般查不到任何消息。
还以为让自己的异能力称呼自己为‘父亲’是和他一样的恶趣味，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是柳川宪宗的‘女儿’。
“中也可比那个傲慢的家伙可怜多了！”
爱丽丝不服道，自从她被杏奈当众拒绝之后就开始决定讨厌对方，“她最起码还有个爱她，一直试图治愈她的身体，再让她苏醒过来的父亲。”
森鸥外笑眯眯地将金发萝莉捞起来抱进怀里，“可能一开始的确是这样，不过这世界上总有些东西比虚无缥缈的‘爱’更重要哦。”
比如金钱，比如权利。
这些世俗的东西居然会让一个本来一心想为先天不足的女儿治病的父亲，从愿意倾尽所有与虎谋皮，渐渐变成一个伪善的恶魔。
人性，真是一项值得研究的课题啊。
“不过放心，我会永远爱你的我亲爱的爱丽丝酱～”
“笨蛋林太郎快放开我啊！！超恶心！！”
森鸥外面带红晕地狠狠吸了一把自己的异能力变成的女孩，然后顶着一个通红的巴掌印若无其事地重新开始工作。
他拿出手机，在翻阅了一会儿联系人列表后，给某个人发出了一条讯息。
“既然是在东京，还是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毕竟现在还不是让中也君知晓一切的时候。”
“分明是刚得到异能开业许可证，准备继续靠着和柳川家的合作积蓄力量，等到用不到对方了再一把踢开吧！”爱丽丝毫不留情地拆台道。
“这叫做三赢哦。”
森鸥外随意地抛着手机，笑眯眯地说道。
柳川需要那个组织在生物医药研究上的实力，他需要柳川的经济支援，而那个组织需要一个同为黑方的合作伙伴。
本来另外两方的合作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岌岌可危，在港口黑手党加入之后才变成了稍微稳定一点的三角关系。
也就是基于这种考虑，虽然私自研究异能力和人体之间的关联一直在异能特务科的黑名单上，捣毁这个一直让他们头疼的国际组织所属实验室也是一种获得异能开业许可证的方式，但他最后还是选择了mimic这一条线。
也怪不得太宰治会在叛逃前反手将线索抛给了中原中也。
森鸥外故作苦恼地按了按额头。
“让我想想，暴露之后怎么才能稳住中也君呢？”
——
东京。
一辆纯黑的古董保时捷安静地停在路边，副驾驶位置上的窗户半开，一缕若有若无的烟气从里面飘了出来。
一只带着手套的手轻轻敲了敲烟尾，抖落一片烟灰。
忽然，那只手的动作顿了一下，手的主人皱了皱眉，从大衣里拿出刚才震了一下的手机，将烟重新叼在嘴边，快速地点开消息。
“哼。”
听到这声沙哑低沉的气声，驾驶位上的身形壮硕的黑衣人几不可见地抖了一下，“大哥，是有什么新任务吗？”
被称为大哥的人有一头银色的长发，这样的颜色本该让人想到一些漂亮精致的东西，在他身上却只有金属般的冰冷。
“掉头，去东京下属的那个实验室分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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