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孤身入大蒙,力斩三万蛮
望江楼内,一处雅间,尚书文举杯看向面前滚滚而逝的溟沧江,心里喟叹一声。
已经能够力斩紫府二魄了吗?
不,不止如此,这潜蛟榜前十,绝大多数都出身名门,靠着手中法器重宝,都有机会斩杀紫府二魄真人。
但黄云山脉,若是自己没有记错,那里应该有至少五尊紫府妖魔。
难道是借助了什么外力?
尚书文转头看向眼神阴翳的卢真观,“真观兄可听到什么消息?”
卢真观俊朗的面容不复之前的胜券在握,他几次遇到李长青,都在对方手中吃瘪,自然见不得李长青好。
“听说幽山府道院派出了一位儒家真人前去相助。”
“就一位儒家真人?”
“对,就一位。”
卢真观不得不承认,“那长青道人确实天资横溢,而且本身可能有大修士传承,你说,我还有机会拉拢他吗?”
卢真观看向尚书文,纵横家最擅长的就是纵横捭阖之术。
尚书文面色一僵。
拉拢?
凭什么?
孙炳虎这位征南将军府独子对外宣称都是长青道人的义弟,你一个卢氏嫡子,不是顺序第一,如何拉拢?
你若是能够拉拢,恐怕范阳卢氏都要给你记上大功,不仅仅是因为李长青这位天骄,还因为他背后代表的征南将军府这条线。
尚书文沉吟了一会儿,“也不是不可能。”
“尚兄可有妙计教我?”
卢真观诚恳地说道。
尚书文苦笑着微微摇头,“哪有什么妙计,不过长青道人横空出世,斩了海龙宫派到龙口渡争夺气运香火的敖业,这件事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海龙宫若是再次出手,必然会雷霆杀招,若是能够将长青道人逼到绝境,真观你说动卢氏,有几分可能。”
“这样啊······”
卢真观沉吟不语,为了一个李长青,说动卢氏和海龙宫翻脸,他还真的没有把握。
微微摇头,看向旁边沉默不语的卢横江,“听说你和那长青道人有过节,如今你有什么想法。”
卢横江略微低头,“全凭少爷吩咐。”
卢真观呵呵一笑,这卢横江自己还是能够驯服的,“我传授与你的六阳剑阵你演练得如何?”
听到六阳剑阵,卢横江的表情微微有一丝起伏,“少爷传授的这门卢氏阵法高深莫测,就算有秘药刺激手下帮众,祭炼成道兵,也至少需要半年的时光。”
尚书文听懂了卢真观的意思,惊异地问道,“真观兄看来是另有准备啊。”
卢真观轻笑一声,“龙口渡既然化府,那就不止龙口渡本身。”
不止龙口渡本身,尚书文看向卢真观,对方似乎话里有话,但是他一时间又难以把握,难道说要将幽山府划分出一块给龙口渡?
卢真观没有在这件事上过多谈论,转而说道,“我们都知晓打江山易,守江山难。”
“那长青道人看上去威风凛凛,一日伐两山,但是想要在四尊紫府妖魔手中守住这两山可不容易,你说他有没有阵法传承?”
尚书文轻笑一声,“这如何用猜?我等下个拜帖,拜访他龙口渡捉妖司,一看便知,他在捉妖司内,自然有阵法传承,不在捉妖司内,那么也就仅仅只是伐两山,算是大将,但却无大帅之能。”
卢真观点了点头,起身往楼下走去。
这个时候门楼外传来嘈杂的声音。
“变了!又变了!”
在场三人修行精深,能够从嘈杂声中分辨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
“潜蛟榜第一,冠军侯李无忧,双十之龄引天雷开紫府,成就雷贯九天异象,勇冠三军,孤身入北原,斩蛮三万,灭三部,大蒙追之不得。”
听到这个消息,尚书文和卢真观顿了顿。
尚书文脸上露出无奈地笑容,摇头道,“那位还真是名冠天下啊,即使不在这龙口渡,也让我们生不起丝毫争斗之心。”
确实,李长青虽然一日伐两山,但是他和卢真观真正使出全力,未必不能做到。
但是孤身入大蒙,力斩三万蛮······
即使在历史中,也是紫府第一人。
卢真观沉默了一会儿,“修行从来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他如此张扬,未必能笑到最后。”
说罢,一摆衣袖,率先下楼去。
······
春回大地的暖风荡过草原,压低碧绿的草地,天空碧蓝,一望无际,如同澄澈的湖面。
大蒙之主,‘天狼’阿古烈的目光从天空中的一只雄鹰上收回,低头瞥向跪在身后的金帐大将霸刀,语气不轻不重,“这么说,他跑了?”
霸刀身材极其高大,近乎三米,一块块肌肉如同山石垒砌,没有披甲,画着玄妙奇异的深蓝色花纹。
他声音低沉,带着愤怒和羞愧,“是,在我真身赶到之前,对方就跑了。”
‘天狼’阿古烈的目光看向霸刀身后跪着的四尊紫府真人,几人气息紊乱,不时有雷痕闪烁,显然因为阻挡李无忧,身受重伤。
他转头重新将目光看向面前,三万枚成年男性蛮族头颅层层叠叠地码放好,垒成一座京观,这些头颅中绝大多数眼中都是一片茫然,没有丝毫怨恨。
似乎是刀太快,以至于他们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下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小字。
‘这次没有杀尽兴,下次再来’
‘天狼’阿古烈沉重地吸了一口气。
霸刀抱拳道,“可汗,请下令挥师南下,我要屠杀十倍,百倍的南人,以报今日之仇。”
‘天狼’阿古烈哈哈一笑,一道马鞭啪地打在霸刀脸上,留下深可见骨的血痕。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是因为你蠢!”
他的声音变得洪亮,让跪在身后的每一个蒙人都听得见。
“你们可是为了这一座小小的京观感到愤怒,怨恨,害怕?!”
“卜赞,我问你,你害怕吗?”
跪倒在地上的一名部落首领看向垒好的京观,微微摇头。
京观一向是他们攻破南人垒起来的,莫说三万人京观,当初掳掠燕南之时,三十万人的京观他亲手都垒砌过。
“只要大汗在,我就不怕。”
‘天狼’阿古烈不置可否的点头,继续说道,“我不仅不怕,还想要笑。”
“你们看看这京观中,有女人和小孩吗?”
“我笑那大周冠军侯不过尔尔,他勇力虽足,但却只是拿着利刃的小孩,他根本不懂什么叫做战争,如何能够统帅三军,所以这般愚蠢的敌人有什么值得你们愤怒和害怕的?”
“就用这座京观来吓我吗?”
“莫古斯。”
“属下在。”一位年老的大臣恭敬地说道。
“将活着的女人和小孩分给周围各部,让女人们记住,她们的男人在今天被杀死,她们想要报仇,就要生十倍,百倍比今天更强的男人出来。”
“让小孩们记住,他们今日之所以成为其他部落的财产,就是因为他们弱,他们想要报仇,就要去抢杀那些比他们更弱的。”
“我们是狼的子孙,我们不需要弱者!只有勇者,死后才能够回归天的怀抱,弱者,只配被敌人垒成京观,埋在土里。”
“克苏斯,你将今日的事情写进长生经中,让所有的蒙国人都知道这点。”
‘天狼’阿古烈一一吩咐。
他的语言仿佛有奇特的力量,让原本混乱,怨怒,乃至于惊慌的部落贵族们安静了下来。
是啊,大周的南人如何能够只用一座京观吓到狼的子孙呢?
跪着的人渐渐少了,纷纷按照‘天狼’阿古烈的吩咐,仔细做事。
人少了之后,‘天狼’阿古烈重新看向莫古斯,他再次轻笑起来。
莫古斯谨慎地询问道,“可汗因何而笑。”
“我笑那大周冠军侯无勇,大周天后无智。”
“你说对方派自己的弟弟,大周猛将孤身来我草原,杀三万普通人为何?”
莫古斯顺着‘天狼’阿古烈的话语思考,“我听说大周南边,江南五姓和那天下第一人似乎有谋反的意图。”
“是啊。”‘天狼’阿古烈点了点头,“若是大周与江南五姓隔江对峙,我大蒙必然挥师南下,兵压泰山,这一点我清楚,那位天后也清楚。”
“所以她就像一只受伤的母兽,率先表露出凶狠的模样,激怒我,咬伤我,就是想要我提前挥师南下。”
“南人们将儒家学说定为显学,我挥师南下,江南五姓若是再起兵反叛,即使局势同样,但是大周的诸子百家就会站在那位天后一边,插手王朝兴衰。”
“这样她就有了回旋余地,以诸子百家的道院为核心,抵挡住江南五姓,再与我周旋。”
听到‘天狼’阿古烈的分析,霸刀脑子一转,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差点又中了南人的奸计了。
“三万人······”
周围部落的贵族散去之后,‘天狼’阿古烈的目光重新看向不远处的京观,暗红色的血水染红了周围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他眼底少有地露出一抹哀思,叹息道,“死得其所。”
“霸刀。”
“属下在。”
“那四只败犬你替我处理掉,以后再为我拿下李无忧的头颅,叠在这京观之上。”
“是,可汗。”
······
孤身入大蒙,刀斩三万蛮。
李长青看到这道消息的时候,目光微凝,那李无忧不过是第三重楼的紫府,这样做至少需要逃过第五重楼三灾真君的全力追杀。
难道对方也有一座南天门吗?
他微微摇头。
旁边孙炳虎大笑道,“大兄,这真是大快人心啊,自从文帝失了燕南之地,就再也没有这般好消息了,李无忧果然不愧是我大周冠军侯!”
“确实是天下第一等生猛之人。”
李长青点头附和道。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方老的声音,“启禀老爷,泰宁尚书文求见,贺老爷一日伐两山,斩紫府二魄真人。”
李长青微微摇头,“不过是来试探虚实的,让他进来吧。”
尚书文穿着一袭水月衫,目光落在穿青色道袍的李长青身上。
暗自点头,确实是真人,不是幻术。
这就说明对方有阵法在手,镇守落霞,云台二地,若是想要夺取对方龙口渡这座捉妖司,需要考虑对方阵法之事。
“长青道长,几日不见,真是让在下叹为观止啊。”
“之前我还不自量力想要与道长切磋,今日才知自己是井底之蛙。”
李长青神色淡然,“既然想看的都已经看了,我就不多送了。”
他举起手中茶杯。
尚书文脸色一僵,虽然这次试探大家都知晓目的,但是对方如此做,未免有些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作为纵横家,尚书文快速收敛情绪,笑道,“这次来,一是恭贺道长神威,斩杀紫府妖魔,整肃乾坤,二是想要撮合一件事,之前真观兄和道长有些误会,但都是那龙子敖烈从中作祟,真观兄已有悔意,让我提醒道长,小心海龙宫啊。”
李长青再次举杯。
纵横家嘴里的话,不管真假,都不能信。
这就和地球上的股评家一样。
见李长青油盐不进,尚书文也明白这挑拨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好在今天的两个目的都达到了,他起身道,“在下虽然下愚,但还是有几分作用,若道长需要,可遣书信一封。”
尚书文离开之后,孙炳虎撇了撇嘴,“纵横家说得好听,不过是给自己留条选择的路罢了。”
李长青没有多说,纵横家能成为九大显学,总有自己的几分道理。
他看向孙炳虎,“这座捉妖司还请你暂时镇守。”
说罢,他灵台之上,神印分化,一道武印落在孙炳虎手中,让他能够执掌这捉妖司。
落霞峰那边,他派遣五行灵君和一千黄巾力士镇守,云台峰那边,他让黄云莲,魁甲师兄弟和江志浩暂时帮忙看守。
这样自己才能够凭借奈何桥的机动能力,从中调和。
不过人手还是不太够啊······
李长青想了想,走出门外,向着县衙而去。
······
净月潭,阴阳之间,半步多。
一座水晶宫般的宝船,敖烈捏碎了晶莹剔透的酒杯,看向眼前传回消息的龟丞相,“那竖子如何能够一日伐两山?!”
敖业作为海龙宫来此争夺气运香火的龙子,还没有真正出场,就被李长青斩杀,他作为护道人,即使说不上难逃其咎,也体现出能力不足。
龙神性好淫,真龙难以诞生,但是他们这些蛟龙的数量可不少,这次的失败只会让他在龙宫中威信大跌。
唯有斩杀李长青才能够一雪前耻,不能够再让对方继续修行下去了。
敖烈突然有一种急迫感,冥冥中天人感应让他从李长青身上感知到致命危险。
他沉思了一会儿,纯净的水行灵气汇聚成一封书信,“你将此书信交给我四兄,让他来龙口渡一趟,主持今年海潮。”
龙口渡海潮,夏末八月时,海兽逆游,乘风暴天时作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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