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羑里命案4
“是!是!师父!我立马去找!”那阿宝说话带着一口川西口音,他引着手中火把,借火光围着大坑转了一圈,然后把目光落在大坑边侧被上衣包裹着的俩咸菜坛子上。
他紧走两步靠近坛子低头细细听了听坛子内动静,随即手忙脚乱地揭开了一个咸菜坛子上包裹的破衣服,惊喜万分地对那高大身影说:“师父!我找到了,就在这咸菜坛子里!”说完又慌里慌张揭去了另一个咸菜坛子包裹着的破衣服,霎时间,夜空里又弥漫起了刺鼻恶臭。
那高大身影疾趋两步,用手扇着鼻端恶臭走到俩咸菜坛子前,声色俱厉问道:“香香儿咋会钻到这半天空掉下的咸菜坛子里?”阿宝手中火把照亮了一张中年男人那张扭曲沧桑的老脸,他那狠厉的目光、弯曲的鹰钩鼻分外熟悉,竟然是墨家的老仇家桑金也来到了羑里城,怪不得这菜地的大坑里竟然出现了北方少见的食尸蛊虫。
“香香儿在哪?就在这咸菜坛子里?”桑金一脚把地上的咸菜坛子踢烂在地,一股恶臭味在夜空里蒸腾而起,这四下里的恶臭让人闻之欲呕,火光下满地的食尸虫满地密集蠕动,而咸菜坛子里的大公鸡却已被啃食干净,只留下一地发着恶臭的血水。而在这些一寸大小的食尸虫中间,有一条三寸大小生满黄红圆斑的食尸虫已一动不动,不知已死去了多久了。
“是谁杀死了我的香香儿?”阿宝顿时目瞪口呆,怯怯地望着桑金大喇嘛,瘦弱的身子在夜色中微微战栗,可见已恐怖到了极点。
“桑金大喇嘛!真是不是冤家不碰头呀!没想到你逃离了京城,竟然窜到这羑里城来了,你真是走到哪里,臭到哪里呀!”阿波站起身来扇着鼻端恶臭高声说道。
桑金面上一惊,双眼上下打量着易容后的阿波:“这天色昏暗,本人一时眼拙,没有认出阁下?是你用药毒死了我的香香儿!”
阿波冷脸一笑道:“你在京城事发,竟敢谋反叛逆,意图弑君妄上,现在四处已布下天罗地网,你已成丧家之犬,还敢在这里驱使蛊虫害人!你哪里来的勇气?”
“阁下是何人?毒死了我的香香儿,还竟敢血口喷人!你去死吧!”桑金一面把手伸向腰间,一面四下打量,对方对自己知之甚深,不但知道自己来历,且一口道破了自己在京师作为,不知对方在这夜色中伏下了多少好手,他顿时心底惶然,忐忑不安地连连后退。
“我是何人?你猜不出来吗?我在这羑里城设下了天罗地网,我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去?”阿波往前紧跟了两步,与桑金到了一丈之遥。
“哈哈!我明白了,原来是一帮老相识!你们墨家是仕途得意呀!又靠上了新皇帝,可这天下之大,却不能任你们为所欲为!你们墨家还想只手遮天呀,就算我们答应了,你觉得大清朝廷会答应吗?”桑金大笑着突然纵身而起,一掌长驱而入向阿波击去。
“你以为今晚能走得了吗?”忽然从横空里飞过一剑直刺桑金肋下,桑金侧步向左一滑,巽儿剑式落空,桑金右掌一翻改袭叶巽左肋之下,叶巽左手一带,刹那间和桑金对了一掌,桑金突然哈哈大笑:“小子,掌力不小呀!可惜你还嫩得很!”
叶巽蓦然感到左手掌心微痛,旋即左手手掌发麻,心知已中了对方暗算,对方手指上定然带着剧毒指环针一类的暗器,在对敌时攻己必救,等自己和他对掌时自然着了桑金圈套。
“桑金!你真无耻下流,竟对我用毒!”叶巽右手把墨剑舞成了朵朵剑花,挡在阿波面前。
“师兄!你中招了!这老贼好无耻下流!”阿波突然掏出一颗发烟弹,望着桑金一丢,“老贼!你也尝尝老子的碧蚕蛊吧!”随即空地里发出“嘭”的一声爆响,地面立即腾起了一股呛人黄烟,刹那间把桑金笼罩在其中。
“咳咳!”桑金大喇嘛与阿宝被呛得咳嗽数声,忙捂着鼻孔疾速奔走,逃出了那黄烟笼盖之地,“快走!这里有埋伏!”桑金对阿波吆喝一声,拉着阿宝转身就走。
“想走!你们走得了吗?”吴妙把铁链子晃动得哗啦直响,与李央远远地堵在桑金逃跑路径上。
“就你们几只臭鱼烂虾,也想抓住老子!”桑金见势疾速转向巽儿侧方奔去,巽儿起身欲斜向阻拦,却被阿波一把拉住,“别管他了,让他走吧!你手上解毒要紧!”说话间拉过巽儿左手借着火光一看,只见巽儿已手掌黑青,显然毒性异常猛烈。
“师兄,别动,必须尽快给你解毒!”阿波说话间只见诸葛云已弹出身形,与吴妙、李央形成了三边夹击之势。
“他全身是毒!你们不是对手!”阿波高喊一声,突然只听空中“嗖嗖嗖嗖”无数箭矢疾速破空声,而诸葛云身形一晃已然中箭,转瞬间又有“嗖嗖”两箭向着阿波、叶巽飞来,叶巽疾步一趋,挥起墨剑将来箭击落在地上,只见数丈之外三道身影在夜色疾奔而去,片刻间不见了踪影,而桑金与阿宝却越奔越远,也在夜色里消失了踪影。
阿波把火把交到叶巽右手,掏出腰间短刀在巽儿手掌上划了一刀,瞬间血流如注,他随之使劲挤压巽儿手掌伤口,把伤口毒血尽量挤净,接着从身上撕下一根布条把巽儿左手腕紧紧扎了起来。
阿波听着数丈外李央与诸葛云的呻吟声对巽儿道:“不是说过你们不要贸然出手,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呀!毒血放尽了,大落无碍!”说完向着诸葛云走过去,见他只是被箭矢伤了胳臂皮肉,伤情倒是无碍。
眼见没了桑金等人踪影,阿波看着巽儿伤情,想起方才惊险情景暗暗后怕,看方才情景桑金等人还有同伙,如非在夜里情况不明,桑金等人绝不会轻易退却,如发生恶战,自己这一行五人决计很难站到上风,说不定还要吃个大亏。
五人在原地四处搜寻了一炷香功夫,再没见别的动静,估测桑金等人定然心中没底,已然走得远了,才趁着月色回到了城隍庙。
几人进了庙门点亮灯光,阿波看了一下巽儿左掌伤口,只见那道伤口血痕已经结疤,阿波看着巽儿手掌伤口一边敷药一边惊叹:“师兄!桑金涂在他暗器上的毒药必然霸道之极,可为啥你中毒表状并不明显哪,仿佛他这暗器上并没施毒一般!”
巽儿看了看刀口伤势,只见血色鲜红,再没有肿胀、酸痛症状,“其实,他手中暗器还是有毒的,我中招时有明显酸麻肿胀的感觉,可能因你放血及时,毒物都随着血水流干净了!”
阿波把巽儿手掌伤口用纱布包扎起来,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吴妙手持两张席子走进大殿:“两位大人,已过了半夜时分,就委屈你们在大殿小憩一下吧,我马上把被褥给两位取过来!”
叶巽摆了摆手:“我们今晚练功打坐倒用不着被褥,你们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就将那牛二抓起来好好盘问,就能查清几日前杀人案内情!”吴妙见二人绝非客套,就带着诸葛云起了东侧偏房安歇。33ýqxsś.ćőm
阿波拉过席子铺在大殿地面上,然后与巽儿一起盘腿坐在了席子上,吹熄了灯光,调整气息,平心静气,运转丹田内息在奇经八脉中循环往复不息,慢慢地两人都进入了无我之境。
黎明时分,天色晦暗不明,正殿中的叶巽与阿波突然听到院中“咣”地一声巨响,随之从窗子里看到院内一片火光冲天,接着只听大殿门上“当当”声响,随后鼻息里传来了刺鼻硫磺味道,随后数支火箭带着明晃晃的火球嗖嗖数声穿过窗棂飞进大殿直直插入了地面上,随后就听到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吆喝道:“给我射箭!用火箭射,把他们全给我烧死在里面!”
那人声音方落,只听破空之声接连不绝,又有数十支火箭射入正殿,而西配房里传来了牛宝带着哭腔的呼救声,“救火呀!救命了!大老表,你快来救我呀!”
阿波操起宝剑就往门口闯,却被巽儿伸手一把拉住,“阿波!你毛手毛脚冲出门去,门口是出不去的!非被射成刺猬不可!”巽儿说完指了指后面房梁,然后右手抓住阿波往上一托,阿波借势一跃就落在了房梁上。
“揭开房顶瓦片,从房顶下面掏洞出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老子不发威,真当我们是病猫呀!”巽儿说完纵身一跃拉住阿波下伸手掌,借势一跃也落在了房梁上,只见数支火箭已将正殿香案、帷幔引起火来,火势越烧越旺,正殿内已经腾起了蓝烟,殿内升腾起一股呛人的气息。
两人三加五除二从里面将房顶掏出来一个大洞,然后蹑手蹑脚爬到正殿房顶上,只见整个城隍庙东西配殿已火光冲天,火光通明的城隍庙前有几位骑马蒙面人正眉飞色舞地对着城隍庙指点着,中间有位熟悉的青年正指挥着几个弓弩手对着火焰冲天的城隍庙放箭,这人正是他们生死宿敌张玉坤,旁边一位身着藏袍的高大汉子正是桑金。
阿波与叶巽两人顿时义愤填膺,揭起房顶上的瓦片堆在一起,然后抓起瓦片雪花般向着这城隍庙前的纵火者投了下去,下面有几位蒙面人被瓦片从马上砸落马下,嗷嗷惨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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