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后来, 叶书辞再去看演出，都是周子奇买水。
“赐哥，你也真是奇怪, 本来咱们剧组都说好了的，这些勤务什么的，都让林蔚安排, 你还管这闲事干吗？”
周子奇随意抱怨了句。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浑身都是力气, 别说十五瓶了, 就是三十几瓶, 周子奇也能不费吹灰之力搬过来。
每当这个时候，林蔚的表情会变得格外难看, 她大方地说了句。
“没事啦，谁管都一样，反正你力气大, 就搬一下嘛。”
沈赐掀起眼皮，淡淡睨她一眼, 薄唇紧紧抿着, 也不说什么。
“小辞, 快期末考试了，你可得抓点紧啊！”唐笑在厨房忙碌, 回荡着她喋喋不休的嗓音。
叶书辞吃白米粥配咸鸭蛋，声音有点含混不清：“妈妈, 我知道的, 一直都很努力的。”
唐笑又端了一杯牛奶出来：“再喝点牛奶补一补。”
叶书辞的腮帮涨得像只小仓鼠：“吃不下了，撑得不行了。”
“小辞，要不这样，”唐笑说, “你看看你都高三了，要不周天别帮你奶奶看店了，在家学习吧，或者妈妈给你请个好的一对一老师，哪科弱点就补哪科。”
“你王叔叔，张阿姨，他们的孩子都上着补习班呢。”
唐笑这是自己给自己焦虑。
叶书辞的心重重一跳。
之前帮奶奶看店就仅仅是帮奶奶看店，可如今意义变了。
沈赐的奶奶成了宋记烤鸭店的常客，虽然叶书辞没见过这位老人，可想一想就知道，一定非常慈爱温柔。
“我还是想帮帮奶奶。”叶书辞挽着唐笑的胳膊，用撒娇的语气说，“在那儿又不是不能学习，那张小桌子，都跟我有感情了呢。”
唐笑笑着勾勾她鼻子：“你这小丫头。”
“行吧，你先继续看店，要是期末成绩退步了，那妈妈可得采取点措施了哦。”
叶书辞乖巧点点头。
看叶书辞吃得差不多了，唐笑收拾了餐盘，往厨房方向走，叶书辞犹豫了下，问道：“妈妈，你跟爸爸不是和好了吗，怎么爸爸这几天都没在家里吃饭呢。”
兴许是厨房冲水的声音淹没了唐笑，唐笑没说话。
叶书辞抿抿唇，想要重新开口，却到底没说话。
周天，叶书辞带着作业再去帮奶奶看店，如愿又碰到了沈赐。
这次沈赐要了两只烤鸭：“小同桌，之前你给我的辣酱还有吗？”
叶书辞笑着点头：“当然有。”
——只要你要，我就要。
说罢，叶书辞拿出那个装辣酱的大桶，又拿出来一个干净的玻璃杯，眉眼间有几分骄傲：“跟你说了吧，用这个卷春饼和白糖，超级好吃的，我从小吃到大，我奶奶有空就会做这个辣酱，我家就没断过这个。”
沈赐赞同：“确实好吃。”
“哎，你不用装那么多……”
叶书辞眉眼弯弯地笑了：“奶奶爱吃，不得多给点啊。”
沈赐叹气：“有你这么帮奶奶做生意的吗？”
“买两只烤鸭，恨不得把家底都送了。”
叶书辞笑了笑，小声说：“送给你，我乐意。”
“对了，”叶书辞说，“这次鸭子有点肥，老人家少吃点。”
沈赐穿了件黑色的棉外套，帽子外圈有一圈灰色的毛，看着就暖融融的，格外温柔，少年尾音拉长了些：“知道啦。”
叶书辞帮忙打包好，随口说道：“奶奶爱吃烤鸭，爷爷呢？”
沈赐抿了抿唇，笑容遽然止住：“不是亲奶奶。”
“啊？”
沈赐简单做了解释：“是邻居一个关系非常好的奶奶。”
叶书辞却很疑惑，难道沈赐没有爷爷奶奶吗？
后来，让叶书辞疑惑的，还不止这些东西。
学校周一开展了一次关怀活动，关怀那些独自居住，备战高考的学生。
叶书辞无意间看到了那张统计表，沈赐的名字赫然在列。
也是那一刻，叶书辞才明白，或许沈赐的家庭背后有点故事，不然沈赐为什么从没提过自己的父母？
甚至在叶书辞面前常常提起的奶奶，也不是自己的亲奶奶。
可沈赐不说，叶书辞就不会多问。
天气越来越冷，距离元旦越来越近，也代表着，距离沈赐的生日越来越近了。
叶书辞决定帮沈赐买生日礼物。
“姜晓，沈赐生日快到了，你还准备给他买礼物吗？”
姜晓笑了笑：“当然要送。”
叶书辞挠挠头：“其实我都不知道要送什么给沈赐诶。”
跟他同桌几个月，看似越来越熟悉，可其实叶书辞对学校之外的沈赐了解并不多。
而且好像，沈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爱好，家境又好，吃穿用度都是名牌，不见他缺乏什么。
“送男生的礼物，要注重品质吧，不像我们女孩子，喜欢花里胡哨的包装。”姜晓笑着说，“不过呢，沈赐过生日，我就不打算专门去买礼物了。”
叶书辞惊讶：“为什么？”
“我叔叔从国外给我带来一支派克钢笔，我去精品店包装一下，直接送给他。”
“哎，小辞，”姜晓说，“我们要不要旁敲侧击问一问周子奇，沈赐最近喜欢什么。”
叶书辞摇摇头。
问周子奇也没什么用，每天在学校的时间都超过了在家时间，基本沈赐做什么，看什么，玩什么，她都清楚。
何况送礼物就是讲究惊喜感，问多了也就没意思了。
说买就买，叶书辞没找姜晓陪同，一个人去了趟商场。
她每个月都有零花钱，攒下来了不少，奶奶也经常偷偷给她钱，她带了一千多块钱现金就出发了。
平白无故出门一趟，她给唐笑的理由是：买一件外套。
再好学的小姑娘也爱美，唐笑没意见，还说要多给她几百块钱带着。
“妈妈，我的钱够啦，就一件外套，也就三五百块钱，没问题的。”
或许撒了谎的缘故，叶书辞脸颊有点红。本来目的就不单纯，叶书辞更不好意思要唐笑一分钱了。
叶书辞压根没心思看衣服，逛了好几家精品店，包装五花八门，卖什么的都有，她每逛一家，都皱着眉头走开了。
大多是华而不实的礼物，包装花里胡哨，其实里头没好东西，而且价格大都在几十到二百之间。
她总觉得，这样普通的东西配不上沈赐。
她喜欢的少年，总应该拥有最好的礼物。
到底买什么呢？
叶书辞叹着气又走了几家店。
她被一架小飞机吸引住了眼神，是一家乐高店，门厅格外明亮，招待小姐脸上挂着标志的笑容站在门口。
听同学说，乐高玩具好像还挺贵的，尤其那架仿真飞机，一看就很精致的样子。
叶书辞摸了摸自己的钱包，莫名有点心虚。
犹豫再三，她到底走了进去。
“您的眼光很好耶，这款乐高是最新出的发现号模型，经典的黑白配色，百看不厌，这款飞机最大的特点是高度还原了飞机驾驶舱，做工非常精细，有机组人员的座椅，还有仪表盘等仪器，顶部的舱门是可以控制的。”
售货员小姐将模型取下来，放在桌面，任叶书辞观摩。
“这款售价多少呢？”
售货小姐笑容甜美：“现在我们这边有个打折活动，折后价是九百八十元。”
本以为已经带了足够多的钱，到这一刻才知道是如此的捉襟见肘。
叶书辞咽咽口水，感觉有些局促，脸涨得红了红，她带的钱倒是够，但是如果将模型买下来，就没法买衣服了。
不带衣服回家，还不知道怎么跟唐笑交待。
“好，谢谢。”
叶书辞到底失魂落魄走出了这家店，逛起其他的店铺，可人是种奇怪的生物，一旦有了中意的礼物，看其他的是怎么都不顺眼。
一转眼天都黑了，衣服没买，礼物也没挑中。
既然是送给沈赐，而且是第一件礼物，要送就送最好的。
叶书辞想到那款模型就心动。
她相信沈赐也会喜欢。
叶书辞咬咬牙，折身回了那家店，到底将模型买了下来。
衣服就不买了，这不重要。
未来还有很多个买衣服的机会，可她送沈赐礼物的机会，又能有多少呢？想到这里，叶书辞有些甜蜜，又有些苦涩。
20131221
暗恋像举重若轻的秘密，在自己的世界震耳欲聋。
在自己的范围内，想给他最好的。
十二月二十六号晚上，莫名成了叶书辞最紧张的一天。
她跟姜晓约定好了，这天晚上放学之后，将礼物送给沈赐。
其实也想提前给，可沈赐每天除了正课时间，都出去排练了，自习课，晨读课都不在教室。
这天晚上下了雨，雨珠顺势而下，窗外滴滴答答，呼出的热气瞬间就变成了寒气。
叶书辞将礼物藏在自己的橱子里，整整一天。
趁着沈赐不在教室，她赶紧将礼物挪到了桌肚里，这些年来，她也不是没送过别人生日礼物，这么紧张，还是第一次。
她跟姜晓说好，她送完，姜晓就送。
少年的身影出现在视野范围之内。
沈赐踱步走了进来，他皮肤白，穿了件宽松的黑色外套，身型挺拔落拓，眉头微微蹙起，看着有点微微的疲惫感。
叶书辞肩膀瑟缩了下：“沈赐，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
沈赐眉头皱了皱。
叶书辞只顾着表达自己，没注意看他的神情，她将包装好的礼物小心翼翼从桌洞里拿出来，动作甚至有几分笨拙。
她眉眼弯弯地笑：“祝你生日快乐。”
沈赐没伸手接礼物。
也是这时候，叶书辞发现沈赐的表情变了。
少年居高临下地注视她，嗓音比往日都要淡漠，也有些低沉：“不用了。”
仿佛窗外的寒风齐齐向她袭来，吹得她心尖都要颤抖。
“我不喜欢过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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