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撞出了回音儿
星期天晚上。
夏恕和侯平安对坐，叶馨语打横作陪。
很清淡的日式料理。
侯平安吃不惯，主要是分量太小了，他也不是没吃过，味道只能一般，而且生鱼片他是一点都不想尝。
清酒也不如白酒好喝。
但是喝的是个情调，享受的是这个安静的环境。这种环境隔绝了外界的声音，就像是三个人在密谈一样的让人感觉到很放心。
其实日式料理也确实是一些人来谈比较私密的事情的好的场所。本来还有个穿着和服的日本女生在这里专门伺候倒酒的。但是被叶馨语赶走了。
“这里的服务员很多都是正宗的日本女生；这里的留学生。而且魔城是日本人最多的城市之一，留学生也是最多的，多在双旦大学。”
叶馨语给侯平安介绍这里的日料的特色。
其实味道一般，但是服务真的是很贴心，看那小样子，跪坐下来，然后给你整理杯盏，就差皮杯儿喂你喝酒了。
幸好是赶出去了，不然侯平安怎么可能安心下来谈事情？
“你们俩男人说话，我就不插嘴了，我负责倒酒。”
叶馨语很懂事，这样的女人知情知趣，很是贴心。
“那行，那我也不收着了，开门见山。侯老师，我们先干一杯，我再把事情简单的给你介绍一下，然后你觉得可行，我们再详细的谈谈。”
虽然是比较清高的院长，但是也是社会人。一套流程坚持走下来，两人也就干了三四杯酒了。叶馨语还真的只倒酒，一句话的意见都不说，连少喝点的话都不来一句。
“你说服多米尼克先生将创新研发中心落户到魔城，与师大进行合作。这是我期待的事情，我们全力帮你推动网络课程改革，发动我们魔城师大所辖的附中和魔城几所大学的附中进行配合，也可以全国宣传。”
侯平安抿嘴不说话。
先开出价码的一方，说明沉不住气，处于有求于对方的劣势。
夏院长开了价码，然后就看侯平安的反应。结果没什么反应。
侯平安还笑着举杯。
“老夏是搞行政出身的还是搞学术出身的？”
叶馨语眼睛一转，但是没有出声，只是抿嘴的悄悄摸摸的笑了一下。手上动作不慢，给刚干了一杯的夏恕倒满了酒。
“我如果搞行政出身，早就不是副职了！”
可能是酒喝多了点，也可能是想要和侯平安交心的谈几句，让自己和侯平安的关系显得亲密一点，他不在乎是不是暴露自己的经历。
“我年轻的时候，从事写作，文学大奖之类，虽偶有斩获，但是也终究没有惊世骇俗之代表作。中年的时候，醉心学术研究，试图改革教育，倒是发出了一些惊世骇俗的狂悖之言，撞得满头都是包啊！到了五十方才醒悟。子曰‘四十不惑’，我倒是醒悟的迟了十年了，这人啊，放下了锐气，这才在政治上进步了一点点。”
侯平安点头，这种经历大多数人都经历过。
男人只有到了一定的年纪，撞了南墙，才会去反省自己的生活。
“所以这件事如果成了，我可能会升那么一格，从文学院的副院长变成正职院长，这对我一个还有几年退休的人来说，是个很不错的提升，我对此很期待。”
夏恕还真敢说啊，而且一说就说了自己的目的，尽管这样的目的侯平安猜都能猜得到，但是当着侯平安的面说出来，还真是很坦率。
“就冲这个，我得敬你一杯！”
侯平安和夏恕碰了一个，两人一饮而尽。然后对着叶馨语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将酒满上。
叶馨语对他翻个白眼，还真以为自己是个服务员，专门倒酒啊。
偏不倒酒，将酒瓶子抱住了，只是微笑，就是不动。这是要显示自己的地位呢！
“哈哈，我这小侄女，我都拿她没办法！”
夏恕哈哈大笑，对侯平安说道：“以后要是她敢作的话，只管告诉我，我来替你主持公道。哈哈……”还笑得真开心。
也笑得侯平安莫名其妙啊。我要你主持个毛的公道啊，我和她什么关系？
叶馨语浅浅一笑，就这一句话，舒服，抱着瓶子马上给两人倒了酒。
清酒真的不怎么醉人，侯平安觉得自己可以一直这么喝下去。
“既然您这么坦诚，那我也坦诚一点吧！”侯平安干咳了一声说道，“这可能还真的不够。学校获得的比付出的多太多了。这还是有点儿不公平啊！”
也是啊，如果合作成功了，你一个魔城的师范大学，就可能一举在欧洲扬名了，而且还可能凭借这个研究中心提升国际竞争力，获得国际排名的上升，提升学校的竞争力，培养出很多这方面的人才。
而且还是个长期收益的过程。
夏恕内心也觉得这确实少了点儿，试探着问：“既然有出价，那么你也还个价吧。这样有来有往的，事情就容易谈下来，就怕不谈事。”
“成立另一个研究设计中心。和我合作！”
侯平安看着夏恕说道，有点儿逼视他的意思了。
“这个研究设计中心，由我和学校共同出资，也设立在魔城。但是所有设计都只能我们拥有专利，不得转让，如果要转让，须双方同意。”
夏恕愣一下，没想到侯平安是这个要求。
“欧雅泉如果在魔城成立研究中心，你为什么还要另立门户？”
连叶馨语都有些沉思起来，看了看侯平安，忽然眼睛就亮了。有点意思啊，这人。
“其实……我就是想要你们的成果而已。”侯平安一笑，“这个我肯定是很有用的。成果只有抓在自己手里，才是自己的。放在多米尼克的手里，我不放心。他是老狐狸，并不像外面传说得那样好说话。”
这个倒是说得通，任何一个大佬，都不会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的。亲密的举动可能只是为了某项生意，做出的声明可能只是为了赚取更大的利益。
“对不起，这个超出了我的能力范畴。我得请示一下。”夏恕实话实说，既然树立了实话实说的形象，那就得坦诚一点，别什么面子不面子了。
“我能理解！”
“还有……如果我们合作成功了，有没有兴趣当个客座教师？”
夏恕忽然的一句话，让侯平安都愣了一下。连叶馨语也吃了一惊，然后就笑，看来夏叔叔也是个老狐狸，并不像现在表现得那么坦诚啊。
这两人呢看起来好像都是坦诚相交的，但是心里都在计较。
叶馨语算是看明白了。这男人啊，不分老嫩，都鬼着呢。忍不住对两人都翻了一个白眼。
“客座教师有没有工资啊？”
“没有工资。”
“那不行，没工资我不能白干！”
叶馨语想吐槽了，你还差那么点钱吗？
“不过有出场费。每上一堂课给出场费，我保证按麻首富的出场费给你。”夏恕嘿嘿的笑，“这点我还是能够运作一下的。”
“麻首富来你们这里演讲过？”侯平安好奇的问。
夏恕有点儿脸红：“没来过，但是价码还是先标在那里，万一呢？万一来了，我们也不至于临时定价啊，那样对其他人伤害就大了。”
“也行，到时候看你们定的价再说吧！”
就像是讨价还价的俩菜贩子。
叶馨语算是看明白了，所谓的大生意，大决断，改变人类命运的什么谈判，只怕也就是这样吧？做给外人看的是一套，看起来很盛大，很严谨，但是很多东西都是私底下这样像菜市场一样讨价还价之间就达成了协议的。
男人之间的生意还真是……呵呵……
正事聊完了，两人就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没有兴趣坐下去了。
也是啊，俩男人，一个三十一，一个五十多，称兄道弟都还差着年龄呢。没有共同话题，就算有男人都感兴趣的话题，但是还有个叶馨语在啊。
不过最后散场之前，夏恕还是对侯平安说：“客座教师，你也别讲生意经和什么网红经历，我对你在网络上搞得那个课程挺感兴趣的，多说说那个，或者多说说对文学上的感想。我觉得啊，你讲写文章一套一套的，文章应该是不错的。”
“你见过吃猪肉的人，都当过屠夫吗？”
还真被问住了，夏恕哈哈一笑，指了指侯平安：“我们还是可以成为忘年交的。”
“得了吧，咱俩在一起，我也和你谈不上风花雪月，我几斤几两，我是清楚的，能像现在尬聊几句，也就很不错了。”
等侯平安和叶馨语将夏恕送到网约车上之后，看着车离开，叶馨语就忍不住捶了一下侯平安的肩膀。
“捶我干嘛？”
“想捶就捶！”
“对我这么随心所欲？这不公平？”侯平安装的很委屈。一副小孩子被欺负了的模样。
这男人，刚才谈生意的时候，还熟的不得了，就像是九千年一熟的蟠桃一样。但是现在又这样一副小男生委屈的模样。
真是服了啊，但是尽管知道侯平安是装，但是还是忍不住笑，心里是明亮的开心。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公平？”
叶馨语也嘴巴一翘，一副你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肯定是你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你啊！”侯平安笑得嘿嘿的，鬼的很，“我也想对你随心所欲啊，嘿嘿……”
“咚”的一声，又被捶了。
不过这一次，捶了侯平安之后，叶馨语就咯咯的笑着，朝着前面轻快的跑了，还晃动着手里的小提包，大长腿踢踏踢踏的，也像是个占了便宜的小女生一样。
侯平安装着往前一跑，还使劲摆动手臂的样子。
吓得叶馨语猛一转身，想要快跑，结果就悲剧了，一转头就撞到了路灯柱子。
“咚——”的一声，还撞出回音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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