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义工就位

是夜，秋道长将书阁中师徒二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告诉了洛名傲。

  他将客堂医案的事情也一并说了。这个事情洛名傲听牛婶也说过，他只觉得这丫头满身心眼子，全是小聪明。

  “你也别只听人说她常抱怨接诊信众一事累死了。我看她实际上倒也没有怠慢，态度也是很好的。在医案一事上，虽然是耍了滑头，但结果还是按她设想的来了，倒是做了一件好事。我瞧着她本质确实是不坏的。就是身子有些弱，你看她平日里干啥不喊累啊。”

  “舅舅，由她折腾也无妨。”洛名傲说道。他对小野买不买院子，安家不安家没有兴趣，只要她能每日按时过来施针上药，认真给自己医伤就行。有牛婶日夜不离地跟在她身边，若是发现她真有二心，或者图谋不轨，杀了她也不过是一抬手的事情。

  刘管事做事利索，隔日一早便传信过来，说是有三处院子，今日便可去看。

  小野匆匆忙忙吃过早餐，便拉着牛婶一块，去找刘管事。

  三处院子都是临街的。牙行的管事极力推荐其中一处在太白街上的宅子，三间两层的宽门厅，四进的院子，出则繁华入则宁静，前院原本是做布行的，也显得很干净。只是卖家要一千两银子，小野买不起。

  她相中了一个二进小院。小院位于太白街沿着天长观东墙那条巷子进去的第二户，位置不在主街，但胜在清静，斜对面便是天长观的东门，平日里小野进出天长观，走的便是这个门。

  若是做别的生意，位置确实偏了，但是开医馆却是刚刚好。

  小院不大，进门正厅，左右两间大耳房也算宽敞，一边可做诊堂，另一边做药房，刚刚好。穿过正厅后门，绕过镌有浮雕石刻的“福”字和一些梅竹纹样的影壁，三面都建有厢房，大大小小总共有七间。院内铺满青石板，角落里有一口井，旁边种了一棵山楂树，满树油亮青翠的果子，让人嘴里忍不住涌出一股酸意。

  其实小野一进院门便觉得这小院简直像给她量身定做的。布局简单实用，卖价也只需四百六十两。位置，价格，大小她都极为满意。不过她面上不动声色，只挨间厢房看了过去。

  牙行的管事最会察言观色，见小野看得有些久，开口说道：“这处院子风水极好的，原主家的公子，几年前中了进士，在京城做官，现在把一家老小都接过去了才要卖的。若是姑娘相中了，价钱上也好说的。”

  小野不作声，只看向一同前来的刘管事。刘管事微微一笑，对牙行的管事说道：“曹大夫虽是头一回跟你做生意，咱俩却认识多年了的，你就实在一点，都是爽快人。”

  不多时，几个人回到牙行，以四百三十六两银子的价钱签了白契，只待下午再去县衙换成红契，这事便办妥了。

  出了牙行，告别刘掌柜，小野便再也藏不住满心的欢喜，拉着牛婶要去逛街。

  去了成衣铺子，小野给自己买了一身新上的浅青色窄袖百褶裙，水蓝色交领上绣着白粉相间的缠枝莲花，轻盈又清爽。又给厚朴挑了两身夏衣，还不由分说地推着牛婶去试一套半袖短衫搭配褙子的灰绿色百褶裙。

  牛婶从没穿过这么淡雅清丽的颜色。她胸前伟岸，束上腰带后却显得尤为凹凸有致，气质一下就从大婶变成姐姐了。小野一手叉着腰，一手摸着下巴，围着她上下打量了一圈，不住地点头：“婶儿，你可真会长啊！”看得牛婶羞红了脸，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忙不迭地跑去换了下来。

  也不听她说不要不要，小野直接付了钱，开开心心继续逛。

  去了书坊，给厚朴买了笔墨纸砚，又听小二的推荐，给师父选了一方砚台，买了几管狼毫笔。

  路过食肆，买了蜜饯、绿豆糕和枣泥酥。

  路过扇子铺，买了两把团扇子，跟牛婶一人拿一把，一边摇一边走。

  路过胭脂铺和首饰铺却是看都没看一眼就略过了。

  花了近三十两银子，两人满载而归。

  回到天长观，放下东西，小野便摊在床上，不想动弹了。牛婶又去斋堂拿了一张饼过来，小野倚在床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撕着吃了小半张，连水都是牛婶端到嘴边才喝的。

  下午得先去县衙办事，义诊估计是赶不上了，但是找义工来抄医案这个事情不能再拖了。小野歇了一会，决定找个师兄写一个招聘告示。

  招聘义工一名，负责协助义诊，需得识文断字，时间充裕。用笔精道，字迹工整者优先。有意者今日申正时可在客堂内找曹大夫商议。

  写好招聘告示，她又喊了个小道童，帮着贴到了客堂门外的墙上。虽然不到申时就被洒扫的杂役给撕了，但消息算是放出去了。

  下午去县衙，有刘管事出面帮忙，又花了十五两银子的契税，小野很顺利地拿到了红契。

  回来后，她小心地将这张纸折好放进自己的药箱最底层，又跟牛婶说：“婶儿，这可是我的全部身家了，你也帮着我看好了啊！”一边说一边抱着药箱往客堂走，牛婶咧嘴一笑，跟在她身后。

  客堂内，有三个人在等她。

  她只抬头看了一眼，便选定了人。

  是个熟人，王公子王瑞阳。

  可不是富贵人家才会出识文断字的闲人嘛。

  剩下两个是半大小子，她也没有回绝，而是把人领去了方师兄跟前，让方师兄教他们如何导诊，或者帮师兄们干些倒水、跑腿的杂事。

  王瑞阳今日穿得十分低调，结髻于顶，缠着青灰色丝质窄帛，飘于脑后，一身暮云灰净面杭绸直裰，衬着苍白的皮肤和高挑瘦削的身材，确实是文弱书生的模样。

  小野第一次给王瑞阳扎针的厢房，已经被她改造成自己的诊室了。一张长案，几把椅子，外加一个矮柜，便是全部。

  两人在长案前坐定，牛婶便熟门熟路地从矮柜内取出了一摞医案。

  小野一脸坏笑，对王瑞阳说道：“你既然来了，那得帮我把活干完，不许中途撂挑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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