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同归
“我也说过，你现在还无法驾驭那股力量。”
“只要我在，便不会同意你去涉险。”
随着霍临渊的靠近，空气越发躁动起来，失控的精神力如雨后春笋般，源源不断地向外泄露。
戚颜目光一凝，接着一支水箭准确无误地插入了霍临渊脚边的地板。
“就凭现在的你？”他声音寒冷，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然而此时已经在失控边缘的霍临渊却压根没有察觉。
在戚颜的控制下，房间里凭空凝结出一支支水箭来。
气氛忽然变得剑拔弩张，但彼时两人的精神力却隐隐纠缠在了一起，颇有些难舍难分。
霍临渊脚步微顿，但下一刻他就直接无视了戚颜的警告和周身不断逼近的利箭，坚定地走到了戚颜面前。
可当他抬起手时，戚颜却一掌打开了他的手，接着后退两步重新拉开了距离。
“你这般阻止我，到底是怕我涉险还是为了那个异世的灵魂？”
戚颜目光冰冷，金色的眸子仿若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插霍临渊的心脏。
没错，他已经全都知道了，在那些如同日记般的记录中，他发现了曾经的“自己”写下的原文剧情。
知道了这个世界对那个“自己”而言就是一本书。
一直以来，他以为的 “失忆”其实不过是被另一个灵魂占据了身体。
怪不得自己对这些经历毫无波澜。
怪不得这些人会对自己百般讨好，小心翼翼。
怪不得他们会极力阻止自己觉醒。
所为不过是唤醒另一个灵魂，取代自己。
枉费他在某些瞬间还为此产生过动摇。
人类，果然虚伪至极！
白衡早就教育过他，人性狡诈，虽然他们不与人类为敌，但也不能轻易相信人类。
他没有忘记人鱼族的历史，更没有忘记人类曾对人鱼的掠夺。
人鱼之所以被人类奉为神明，那也仅仅只是因为他们能够救治人类，帮助人类延续基因。
在更远古的以前，因为人类的贪婪，人鱼族也曾遭遇过无情的捕杀和残害。
这些血泪就是铭刻在血脉中的烙印，势必永远无法抹去。
然而听到戚颜的质问，霍临渊却不由一愣，他万万没想到戚颜在看过记录后，会产生这样的误解。
心急之下，刚想解释，但此时的戚颜却压根不想听。
下一刻利箭就直接对准了霍临渊的脖子。
“我不是他，不会对你手软，你敢再上前一步，休怪我不客气。”
霍临渊停下脚步，深深地看着他。
按理说，即使戚颜唤醒了数万年前的记忆，但那时的他也不过是一颗尚未孵化的人鱼蛋。
即使再如何聪慧，也依旧还是一个孩子。
依照白衡对人鱼蛋的珍惜和爱护，哪怕戚颜肩负着人鱼族的未来，他也断不会将戚颜培养成一个冰冷无情的君王。
霍临渊知道是那股正在觉醒的力量影响了他，甚至可能让他的记忆产生了混乱。
这时戚颜继续说道：“纵然你们再如何费尽心机，那人都不可能再回来。”
“他占据这具躯体如此之久，如今是时候还给原来的主人了。”
既然话已挑明，戚颜也不想再与他们有任何纠葛。
“事到如今，过往的一切我可以既往不咎，救命之情我今日便还给你，但若此后你等再逾界，我定……”
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猛地戛然而止。
就在这时戚颜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然而紧接着他却眯起了眼睛。
只见霍临渊全然不顾脖子上的利箭，竟仍向他靠近。
然而让戚颜惊讶的是，那些由他的精神力凝聚出来的箭矢，在碰到霍临渊身体的那刻，居然全都自动消散了。
自己的精神力竟然在拒绝伤害他。
就在戚颜错愕之际，下一刻霍临渊准确无误地握住了他举着晶石的那只手。
紧接着戚颜感觉腰间一紧，随后唇上便覆上了一个柔软的事物。
突如其来的吻让戚颜睁大了双眼，一时间竟忘了反应。
霍临渊没有深入，浅尝即止后，他抵住戚颜的额头。
被血色覆盖的双眼，温柔又深情地注视戚颜的眼睛，浓密的睫毛轻微地颤动着，带着一丝让人心碎的脆弱和疯狂。
此刻，他那所剩不多的理智，全都凝聚成了醉人的温柔。
千言万语，最后只化成了一句：“我只会吻我的颜颜。”
就在戚颜因这句话陷入呆愣之际，霍临渊分开了他的手指，与他十指相缠。
随后他将戚颜紧紧地按进怀中，接着握住晶石的手，掌心微微用力。
下一刻，晶石外面的防护罩应声碎裂。
霎那间，屋子里泛起一阵强烈的白光，瞬间就将两人笼罩其中。
我不会让你去涉险，可若你非去不可，我便陪你一起。
这些日子不止戚颜觉得漫长而煎熬，霍临渊何尝不是快被折磨疯了。
一次次从戚颜口中听到离开，一次次见到他与自己划清界限。
这些话像一把把尖刀，一次又一次地在霍临渊的心上划开一道道口子。
有多少次，他生出了哪怕死也要用强硬的手段将戚颜捆在身边的冲动。
可即使他有千百种方法，但他又怎么舍得。
他不知道这样的理智还能坚持多久，所以当戚颜抢夺他的终端，打算探寻过去时，他并未阻止，甚至怀着一丝卑微的希冀。
结果现实再一次击溃了他。
心爱之人就在眼前，却形同陌路，那种咫尺天涯的距离感，拼命地冲击着他的理智。
若说在这个世上，有什么能让运筹帷幄的帝国之光如此方寸大乱，那就只有那个被他放在心尖上，一路捧着长大，视若生命的珍宝。
无数次的隐忍与妥协，都在触及戚颜决绝的目光时功亏一篑，他终究是失控了。
既然阻止不了，那便由他亲自掌控。
自此黄泉碧落，地狱人间，有你便有我。
惟愿凛冬散尽，星河长明，心之所念，皆有回响。
与此同时，次星像是刮起了一阵无形的清风，所有灵植和灵兽都忍不住一震。
身处疗养院的黎伽似有所感，忍不住望向了军区别墅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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