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动之以理

婢女月梅见皇帝要处死自己，吓得身体一软，强撑着忙向着嘉嫔娘娘求饶。此时的嘉嫔对她来说就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该死的贱婢，死到临头唤本宫作什么？来人啊，给本宫打烂了这贱婢的臭嘴！”

嘉嫔话音落下，目光之中透露着狠戾之色。嘉嫔的贴身太监何其聪慧，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图。就见太监快步走到月梅的面前，卯足了力气狠狠的抽打着月梅的脸颊。

这太监下手确实狠毒，只几下的功夫就将月梅的牙齿打断了几颗，呜呜呜的已经说不出话来。

“陛下，月梅终究是臣妾宫中的婢女，若是论罪，臣妾也有失察之罪。臣妾以为，祸不及家人，月梅无法宽恕，还请陛下宽恕了她的家人。”

眼见月梅已经被打的不成人样，贵妃娘娘发了善心，向皇帝求情。

“爱妃宅心仁寿。罢了，就依贵妃之意吧。夜已深，朕累了，都各自休息吧。”

“陛下，臣妾就说了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您看这误会不就解开了吗。”事已至此，皇后也明白息事宁人的道理。

不过有人想要大事化无，有的人可不会这么轻易罢休！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襄城郡王忽然走了出来拦在皇帝等人的身前。

“父皇，今日之事分明就是有人故意为之，还请父皇能够彻查，找出幕后黑手为母妃与儿臣洗去冤屈。”

看到襄城郡王站出来，王卓心里一惊，还没等阻止他就说出了让皇帝难做的话。

就见皇帝脸上露出不悦之色道：“勖儿，罪人月梅就在此，还有什么幕后黑手一说。朕累了，你也回府休息吧。”

听到皇帝所言，襄城郡王轻轻推开抓住自己手臂的贵妃径直走到嘉嫔的面前目光紧紧的盯在她的身上。

被李乘勖这么看着，嘉嫔做贼心虚，目光闪躲道：“襄城郡王，你，你这么看着本宫做什么？”

“做什么？本王问你，为什么是你第一个来的含香殿？为什么月梅会向你求饶？为什么你来了不久，父皇与皇后娘娘跟着就来了这里？难道你不想给本王一个解释吗？

父皇，此事非常清楚，分明就是……”

见李乘勖还要说，王卓偷眼看了一下面色不悦的皇帝，心里暗道不好连忙上前道：“陛下，臣知道殿下的意思。陛下，这是殿下为陛下书写的孝经，都怪臣一时健忘，差点把这么重要的礼物忘了。”

王卓拦在下李承勖身前，拿出准备好的孝经递到了皇帝的面前。

听到王卓所言，皇帝点了点头，周有延连忙接过孝经交在了皇帝的手中。

打开孝经，皇帝随即面露吃惊之色道：“这，这是勖儿以血书写的孝经？勖儿有心了。”

尽管不受喜欢，但毕竟还是自己的儿子。看着这篇用鲜血写成的孝经，纵使皇帝心里有一万个厌恶也不由感动。

皇帝话音落下，李承勖目光之中闪过一缕疑问之色，而一旁的贵妃则抢先道：“陛下，勖儿这孩子不善表达，但对陛下的爱却从未少过半分。

勖儿很久前就向臣妾提起过，说是要为陛下誊写孝经在合适的时候送给陛下。勖儿你这孩子也是，既然为你父皇准备了礼物就大大方方交出来就是。”

见贵妃如此聪慧王卓连忙补充道：“陛下，臣虽刚刚任职不久，但也听闻殿下之孝心。臣想，这一切都是陛下以仁孝治理天下的结果，想我大晋必定在陛下的治理下国势蒸蒸日上！”

王卓这记马屁拍的恰到好处，显然皇帝是十分受用的。就见皇帝脸上露出喜悦之色道：“勖儿有如此孝心朕深感欣慰。传旨，赐襄城郡王白银千两，绸缎百匹。还望勖儿多学一学国事，早日为朕分忧。”

此时已经是深夜，皇帝早已累了，带着皇后与嘉嫔就离开了含香殿。王卓看的清楚，皇后看向自己的目光很复杂，而嘉嫔则充满了怨恨之色。

“哎，无形之中又给自己树立了一个敌人。”王卓心里充满了无奈，随后就与李乘勖告别贵妃离开皇宫策马向王府赶去。

回去的路上，李乘勖拨马驻足看向王卓问道：“今日之事有劳先生了。不过，今日之事显然是皇后与嘉嫔从中作梗，不知先生为何不让本王追问下去？”

王卓早就料到李乘勖会发问，他笑了笑回道：“殿下，陛下是什么样的人你比臣更清楚。今日因果陛下的心里比谁都看的都清楚，难道殿下看不出来陛下是想要息事宁人吗？”

王卓说的没错，皇帝是老了但绝不糊涂。皇帝一定早就看出来栽赃陷害的始作俑者就是皇后。

不过，皇后背后的势力庞大，代表的可是多个家族的利益。现在的皇帝也不想更不愿因为李乘勖母子的事情与他们翻脸。

“父皇的性格本王岂会不知。本王什么都得可以忍，但涉及到母亲断无忍受的可能！今日若不是先生拦着，本王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大不了鱼死网破就是了！先生可知，本王这辈子最讨厌的是什么吗？本王最厌恶的就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人！”

一听李乘勖这话，王卓知道这是对自己说的，他叹气道：“殿下，臣知道自始至终殿下都不相信臣。既然殿下今天把话说到这里，那臣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不瞒殿下，臣不愿也没有兴趣卷入皇室的争斗。不过，既然臣做了王府的长史，你我二人的命运就此捆绑在一起。殿下荣，臣也荣，殿下有难那臣也不会有好下场。

至于臣究竟是不是某些人按插在王府的眼线臣不愿解释，但所谓日久见人心终究有一天殿下会清楚的。

臣冒死进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人越是在弱小的时候就越要学会隐忍，只有这样才能在强者的世界中博得一线生机。

殿下的雄心壮志臣知道，如果殿下还抱有这份雄心那就要忍，继续的忍。哪怕是受到胯下之辱也要隐忍！臣以为现在的殿下更要知道龙潜水游的道理。”

王卓说完话，一旁的李乘勖沉默了。过了许久他抬起头看向天上的明月道：“忍……本王已经忍了十七年，究竟忍到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忍到殿下有了竞争的资本，忍到陛下不得不倚重于你。臣想，等到那天也就是殿下可以一飞冲天的时候了！”

王卓的话仿佛给了李乘勖力量，他目光转向王卓问道：“会有那么一天吗？”

“臣相信，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回到王府的时候，孙继学与赵子旭正焦急的等在门外。见李乘勖平安归来，二人难掩喜悦之色连忙迎了上来。看着三人热烈的交谈，王卓笑了笑，识趣的将马匹交给下人独自一人回到了卧房。

第二日清晨，王卓刚刚洗漱完毕就听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打开房门，就见赵子旭一脸恭敬的走了进来。

“大人早，大人还没用早饭吧。王爷请您过去一同用膳。”

听到赵子旭所言王卓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微笑。看来昨天的事情多少对李乘勖有一些触动，要不然他也不会破天荒的邀请自己一同用膳。

来到房间，王卓施了一礼。坐在座位后就见李乘勖笑道：“先生，这是本王吩咐后厨精心准备的，都是先生家乡的小菜。”

见李乘勖如此客气，王卓连忙回礼道：“殿下太客气了。臣不慎惶恐。”

吃罢了早饭，二人回到了正堂，就见李乘勖看向王卓问道：“先生，今早陛下传旨，十四天后让诸皇子陪同春狩。不知道对于此次春狩先生有何看法？”

见李乘勖发问，王卓并未回答反而看向李乘勖反问道：“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臣也有一事想要问问殿下。殿下，您相信臣吗？”

王卓话音落下，李乘勖笑了笑坦率道：“经过昨日之事，本王至少有一半相信于先生。”

“好，一半就一半不多也不少。殿下，臣敢断言，此次春狩过后，储君之争的形势应该会明朗了！”

显然，王卓的回答与李乘勖的猜测一样。就见李乘勖点了点头：“先生所想正是本王所想。本王无争储之心，但这不代表别人没有加害本王之意。

通过昨天的事本王想，尽管本王现在并无威胁，但有的人已经按耐不住，想要置本王于死地以绝后患。不知先生有何良策可助本王化险？”

李乘勖的忧虑不无道理。尽管他一个闲散王爷没权没势的，照常理来说不会对其他皇子造成威胁。但话说回来，就算如何，他李乘勖也是皇家血脉，有作为储君的法统。就算这个机会只有万分之一，但是在有心之人眼里，就是这万分之一的可能也必须要消灭在萌芽方才稳妥。

“殿下所忧正是臣之所虑。臣想，诸如下毒这类下三滥的手段，那几位主应该不会用，用了也没什么好处。无非就是设置一些陷阱栽赃陷害殿下罢了。敌人在暗我在明，如今之计，我们也只能加强防备罢了。

不过殿下也不用过于忧虑，正所谓福祸相依，臣以为这次春狩对于殿下来说，也未尝不是一次机会。”

听到王卓所言，李乘勖不禁眼前一亮道：“依先生看，本王该如何？”

“臣以为，春狩，无非是考验诸位皇子的骑射本领罢了。如今天下尚未一统，一个合格的储君除了文治外武功同样重要。

二皇子自幼有名师教导，骑射功夫一流。六皇子有科举入仕一党的支持，想必收获也不会少。至于五皇子，体弱多病素来没有野心，听闻此次春狩也不会参加，不足为虑。殿下若是想要靠骑射在陛下面前赢得机会显然是十分困难的。

臣想，殿下若想赢得一丝机会，就要从仁心这个角度下功夫才是。”

“仁心……先生的意思是让本王空手而归吗？”听到王卓所言，李乘勖沉思片刻道。

“臣正是此意。”

王卓话音落下，李乘勖疑问道：“先生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先生刚才也说了，如今天下并未一统，本王以为相较于文治武功更为重要。如果本王空手而归的话……”

李乘勖的担忧自然也有道理。王卓笑了笑：“殿下误会了。臣是说殿下要空手而归，但并不是说就要在骑射方面毫无作为。殿下不如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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