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动之以情
皇帝吩咐完,就见一名老太监一甩拂尘吩咐道:“来呀,将东西呈上来。”
这老太监王卓认识,乃是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名叫周友延。别看这老家伙生的慈眉善目,但实际上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这老家伙深得皇帝信任,掌管着御刑司这个令人他谈之色变的机构。这御刑司直接听令皇帝,行事不受三司干预非常霸道。当初王卓在思考寻找靠山的时候,还真考虑过投靠周友延。不过一想到要净身方才作罢。
周友延话音落下,就见一名小太监捧着一块灵位小心回道:“此乃在含香殿内堂找到的灵位,还请陛下与皇后娘娘过目。”
果然,就如月梅所言,这灵位上赫然写着“大明哀帝之神位”几个大字,单从这灵位上看,灵位分明就是祭祀前朝哀帝所用。
“你们母子还有什么话说!王卓,你身为王府长史教导不力有负圣恩,论罪当诛。陛下,臣妾,请陛下下旨,处以王卓凌迟之刑!”
“陛下莫要动怒,千万别气坏了身子。想来是妹妹忧思过度才会做出如此糊涂之事。依臣妾看略施惩戒就算了。”见皇帝脸色不好,皇后连忙劝道。
这两个女人唱的好一出双簧。一个白脸,一个红脸,这种雕虫小技王卓一眼就能识破。但嘉嫔这个女人也着手够狠毒,依据晋法,他王卓怎么论也论不上凌迟之刑啊!
王卓明白,自己和二皇子没有半点仇怨,这两个女人上来就要剐了自己,这背后一定是曹家在使坏。
“朱贵妃与襄城郡王的罪可交给宗人府论处。王卓,朕若是判你凌迟之刑你可心服口服?”
见皇帝发问,王卓连忙回道:“启奏陛下,臣心服口服。”
“好,既然你服气那最好。来人啊,将王卓押入刑部大牢交刑部论罪!”
眼见着身边冲来两名近卫就要拉走自己,王卓不禁轻笑,随后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可惜可惜,可悲可悲啊!”
见王卓这副模样,皇帝不禁摆了摆手制止了近卫的动作。
“王卓你这是何意?”
“陛下,臣有一番肺腑之言不知陛下可愿倾听?”
看到王卓有话要说,一旁的嘉嫔连忙阻止道:“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你狡辩。陛下,切莫听他胡言乱语。”
不同于嘉嫔的态度,皇帝倒是摆了摆手示意王卓继续说下去。
“陛下,臣有一事不明还请陛下能够为臣解惑。臣听闻,天下最真挚的感情莫过于骨肉亲情,臣敢问陛下,陛下可曾听到过有和自己父亲不亲近却反而和自己外祖父亲近的子女吗?”
“陛下,不要听王卓的一派胡言。民间有很多子女都是由外祖父外祖母照顾长大的。他们的感情深厚一些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听到嘉嫔所言,王卓立刻抢过话头:“嘉嫔娘娘所言极是!但陛下,襄城郡王出生时,前明早已灭国,襄城郡王连前明哀帝的模样都没见过,要是说他怀念外祖父从而忤逆陛下,怕是三岁孩童都不相信!”
王卓话音落下,嘉嫔心里一沉,她悄悄看了一眼皇帝,见其有了相信王卓的意思连忙狡辩道:“可笑。就算襄城郡王没有此心,想必朱贵妃也有此意。
谁不知道襄城郡王最是孝顺,他跟着朱贵妃一同祭奠前明哀帝难道说不过去吗?”
见嘉嫔是铁了心要致大家于死地,王卓也不再客气看向皇帝道:“陛下,嘉嫔所言臣不敢苟同。陛下难道忘了武帝与戾太子的悲剧了吗?”
王卓话音落下,就见皇帝面色一惊,看向李乘勖的目光也显露出几许温柔之色。
“陛下,臣小时候曾听村子里的老人说过,这父母是喙,子女是翼。翼若有尘,喙必啄之。喙若有危,翼必护之。喙爱惜翼,翼护卫喙,实乃相生相爱互为一体。臣窃以为,汉武与戾太子的悲剧就是父不识子,子不识父所造成的。
今我大晋以仁孝治国,虽处乱世但四海宾服。襄城郡王素有孝心,这一点陛下您是知道的。臣不愿因为一些宵小之徒从中作梗就坏了陛下与王爷的父子之情,更不愿历史的悲剧在我大晋重演。
陛下贤明乃是千古明君,难道陛下就真的因为一场误会就坏了你们的父子之情吗?”
王卓一番话说完,就见皇帝的鼻子微微抽动,显然已经有了动摇之色。
“王卓任凭你巧舌如簧也休想蒙蔽圣听。我问你,这月梅的证言你如何解释?还有这搜出来的灵位你又如何狡辩?”
“王卓,嘉嫔所言你都听到了,对此你如何解释?你起来回话!贵妃和勖儿也不用再跪了。”
见皇帝允许三人起身,王卓心里一喜,看来刚刚自己说的一番话确实起了作用。
就见王卓来到李乘勖面前深施一礼道:“王爷,卑职斗胆有一事相问,还请王爷如实回答。敢问王爷,王爷今日为何入宫?”
尽管在李乘勖看来,王卓并不是可以推心置腹之人。但是王卓知道,李乘勖不是笨蛋他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今日吃过晚饭,大概是戌时三刻左右,母妃的贴身侍女月梅来到王府,告知本王母妃病重。本王担心母妃病情,来不及多想就与月梅一同进宫。
来到含香殿后,本王并未见到母妃,等了大概小半个时辰后,就见母妃归来,还没聊上几句皇后娘娘就带着人来到了含香殿。后面的事情王大人也都知道了。本王料想,这一切应该都是有人栽赃陷害的结果。”
“陛下,奴婢冤枉。王爷在说谎!”听到李乘勖所言,跪在一旁的月梅连忙争辩道。
见月梅这副模样王卓脸色一沉,随后看向皇帝道:“陛下,臣的话还没有问完,这女婢如此狂妄还请圣上责罚。”
或许是婢女聒噪的声音惹恼了皇帝,就见其点了点头吩咐道:“狂妄。来人,掌嘴二十。”
有了皇帝的旨意,贴身大太监周友延挥了挥手中的拂尘,就见一个小太监快步来到月梅面前,抡圆了胳膊啪啪啪的抽起了月梅的耳光。
本来见月梅挨打,嘉嫔还想求情,但看了一眼皇帝决然的目光还是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这小太监也是狠人,下手很重,二十个耳光打完打的月梅脸色红肿口鼻尽是鲜血,整个人也瘫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陛下,这奴才已经责罚了。依臣妾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换个角度想还能说明勖儿他孝顺不是。陛下,要不就算了吧。”皇后道。
皇后这话听起来好似在为贵妃母子求情,但王卓心里明白,她分明就是话里有话,想要不经意间做实李乘勖的罪名。
只见王卓轻声一笑,随后来到贵妃面前施了一礼:“贵妃娘娘,臣冒昧也有问题想要询问。敢问娘娘,月梅是否遵从的娘娘旨意前往的王府?”
见王卓询问,贵妃低头叹息道:“本宫并未病重,为何要派月梅去王府请来勖儿?说到底,这都是本宫识人不明,是本宫之过,错不在他人,还请陛下责罚。”
“陛下,刚刚贵妃与王爷的回话您都听到了。不瞒陛下,臣今夜回到王府未见王爷曾询问过下人,王府内下人也告知臣是月梅找到了王爷,让王爷随她入宫的。这一点王府上下都可以作证!还请陛下圣裁。”
听到了贵妃与李乘勖的回答,皇帝紧锁眉头,就见其看向嘉嫔不满道:“嘉嫔,这一切你如何解释?”
见皇帝如此,嘉嫔连忙辩解道:“陛下,这都是朱氏与襄城郡王的一面之词,王府内的下人又怎能相信?陛下,就算月梅的证词不可相信,但这灵位又如何解释?这可是在含香殿内堂中找到的。”
“陛下就是这灵位才是最大的破绽!陛下请看,这灵位上写的是大明哀帝之神位。难道这说明不了问题吗?”
王卓言罢就见嘉嫔冷笑道:“怎么?我怎么没看出这灵位有什么问题?”
“陛下,太祖皇帝建立大晋后,允诺朱氏可享宗庙香火,又为前明逊帝赐予庙号。臣想不明白,就算贵妃娘娘真的打算祭奠亡父,难道不应该在这灵位上刻写庙号加以祭拜吗?”
王卓说的没错,太祖当年确实为前朝逊帝赐下庙号,按礼制,这灵位上确实应该写着庙号。
听到王卓所言,就见嘉嫔脸色一变,不过她很快恢复了平静继续狡辩道:“也许是朱氏没有注意,我到觉得这算不得什么。”
“好!就依嘉宾娘娘所言,贵妃是大意所为,但就算是谥号难道就对了吗?敢问陛下,前朝逊帝的谥号究竟是什么?”
王卓言罢皇帝不加思索道:“太祖赐谥哀,这一点……难不成……”
“陛下所想正是臣之所想!陛下,臣如果记得不错,就在今年年初,陛下下诏改赐谥号怀,正确的说,前朝逊帝的谥号应是明怀帝!难道贵妃会大意到连自己父亲的谥都写错了吗?”
王卓所言不假,太祖最开始为前明逊帝所赐的谥确实是哀字,后来皇帝为了笼络人心就改赐怀字作为谥号。只不过很多人只记得哀帝,忘记了怀帝罢了。
贵妃娘娘乃是前明逊帝的独女,深得宠爱。就算她多么粗心大意,也断无写错谥号的可能。这一切分明就是有人故意为之栽赃陷害的结果!
“险些让这恶奴蒙骗了朕!来人,将这恶奴即刻押出宫外乱棍打死!其三族一并交由刑部以欺君之罪论处!”
话说到这里,皇帝已经明白眼前的一切是有人在故意陷害襄城郡王母子。要是不出了这口恶气,着实无法给襄城郡王母子以交代。
此时的月梅刚刚醒来,听到皇帝所言吓得连忙磕头哀求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嘉嫔娘娘救救奴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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