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照镜子


陆杨穿上了弟弟给他做的新鞋子,  把他美得不行。

        他走出门,恨不能把脚尖尖抬到别人眼前,  让每个人都看清楚鞋子的花样。

        鞋子是用靛蓝的布打底,  上面绣着一些小碎花。

        碎花的样子,是照着陆杨送的布料上的小碎花比着绣的。

        用白线为主,有一点绿线做枝,  红线绣花瓣的尖尖,  整体搭配很和谐。

        深色的布料上有柔软的小花,沉稳里透着俏皮。

        做出来的搭扣也像盘枝一样,  横带过脚面,  在脚踝外侧附近扣着,  伸出一朵尚未开放的花苞。

        这是陆杨穿过的最漂亮的一双鞋子,  试穿当天,  他都只在炕上踩着走,  舍不得下地。

        不过鞋子么,做了就是要穿的,舍不得,  就浪费了一番心意。

        穿出来之前,  他又找衣裳搭配。

        这双鞋不好配衣裳。他新做的衣裳都是素款,  纯色的布料,  自家裁剪缝制。

        以前的旧衣裳也是,都没花样。不好配。

        谢岩看他喜欢得紧,隔天中午赶着时辰,  把他带到裁缝铺子,  买了一件成衣。

        陆杨舍不得买全套的,  他上回特地买了一匹素布,  内衬都有做的,  这回就买了一件对襟长衫搭在外头。

        长衫选的也是靛蓝色,衣襟和袖口上都有绣花,是他不认得的缠枝纹。总体和鞋子很配。

        长衫都会宽松一些,他看长度合适,也不让人改,再检查检查有无破损、脱线,就给买了。

        带绣样的成衣贵一些,幸好是用的棉布,一件衣裳要了六钱银子。

        要是把内衬也买下,得要一两左右。实在太贵了。

        陆杨摸摸衣裳,又抬脚摇摇脚尖,跟谢岩说:“我还没打扮呢,就花这么多钱。”

        谢岩一听,围着他转两圈,又带他重新回了裁缝铺子,在墙角的木架上挑了一条同色的发带。给他换下头发上系着的小布块,这一下才看着真合适了。

        又花了八文钱。

        他身段不错,瘦了些,腰背挺,腿也直,长衫撑得起,走路姿势稍稍斯文一些,气质都不一样了。

        谢岩看着两眼发光,很是喜欢,把他夸了又夸。

        陆杨低低笑起来,这个银子花得值。

        穿了新衣新鞋,他不浪费这身行头,拿上一些山珍野味,到乌家拜访乌老爷子。

        谢岩给乌老爷子画的画像,已经交给乌平之,让乌平之带回家了。

        陆杨这回上门,就是普通拜访。

        两家重新联络起来,日常维系是必要的。

        他本来也想带些馒头过来,想着两家亲近,他又知道乌老爷子身体不爽利,就拿些滋补养身的东西带上。

        新送来的蜂窝他也切了一斤多。第一次卖出去的蜂窝就是乌平之买的,也不知是照顾生意,还是喜欢吃。先少拿一些。

        要是爱吃,以后有了新鲜货,他还来送。

        乌老爷子的身子好了些,在县城里,他们家富裕,也没与人结仇,县官那边年年打点,日子顺畅。

        陆杨过来拜会,他拄着拐杖,能自己走出来见客了。

        乌老爷子看他这身打扮,也是眼前一亮。

        “好气派的打扮,这身衣裳不错,以后攒起银子,再换身绸缎料子的衣裳穿穿,好料子不压身,穿着舒坦。”

        普通人家,穿不起绸缎。

        以后攒起银子,就是大富大贵了。

        陆杨听得笑呵呵的,跟他闲聊一番家常,又问起府城情况。

        “我还没去过府城,这眼看着阿岩就要去考试了,我心里放不下,想着您是去过府城的,就过来找您聊聊。”

        乌老爷子让人上茶,还说备菜,陆杨不留饭,就上了几样茶点。

        说起府城,乌老爷子只说繁华。

        繁华的地方有钱挣,聚四方财,引八方客,鱼龙混杂。若是做生意,那地方难闯。只是读书、考试,一切都好说。

        尤其是名列前茅的秀才,往上一步就是举人老爷,走在外头,想结交他们的人多得是。

        相识于微末,好过鱼跃龙门再去献殷勤。

        “谢岩立起来了,前程就顺了。”乌老爷子说。

        陆杨就怕谢岩的性子在外吃亏,有乌平之在旁照应,心里也记挂着。

        听过这番话,又问起日常起居。

        乌老爷子在府城有一处房产,他们家在府城有生意,一年要去府城好几次,查账、点货,还有人情往来。

        过去考试,可以住在他们家。饮食吃喝,就在家里料理。

        要说照顾,就让陆杨看着收拾一些衣物鞋袜。

        样式简单质朴点,进考场方便。免得一通搜查下来,衣裳被扯得不成样子。

        自家做的衣裳,不会有夹带。能防一些宵小之辈。

        要是陆杨还不放心,就把考篮一并收拾出来,拿上谢岩常用的纸墨。

        再不放心,就让他跟过去。

        乌老爷子问:“我记得谢岩还想带你去府城摸摸脉?”

        是这样的,那时候陆杨状态很不好,一天天的没精神,他自己都感觉不大好,心重身重,过了那阵子,他慢慢有劲了。

        跟以前比不了,每天总算有些精神,铺子里前前后后的能忙一阵,不会总要晕倒一样。

        他前几天才去摸过脉,老郎中说他养得还不错,再吃几贴药,入秋之后,会换方子,药方也会温补着来,再吃几贴看看。

        这都要好了,他就不想去府城看郎中。他跟过去,谢岩肯定会分心。

        多一个人,又多一份路费。

        他想去找宅子,把搬家之事料理了。

        这样谢岩考完回家,他们一家三口就能住进新家了。

        算算日子,到那时,三两也该生了狗崽。他今年没能怀上孩子,接回一只狗崽也算添丁。

        弟弟说二黄是狗儿子,他跟谢岩的长子也是狗崽,挺好的。

        乌老爷却让他去府城看看:“耽搁几天不碍事,到府城转转,你要做大商人,拘泥于小县城是不行的。”

        话聊到这里,陆杨也定了心。

        新年定下的计划,因卖书的收益,大多超额完成。

        只等他们搬家结束,他再抽空回一趟陆家屯,就能开启新的计划——把山菌生意做大。

        他这阵子仗着手里有银子,是处于囤货阶段,还没到外头去招揽生意,而是静等市面上的山菌存量消耗一阵子。

        往年商户压价厉害,送来县里卖的货不会太多。

        这东西年年有新的,一茬茬的长。只要山在,货就不会空。

        这些商人们肯定不会着急,因为黎寨前阵子还有人出来卖山货。

        过阵子就好了。黎峰说,大部分寨民都是留着山货,送到他们家。没几个跑外面卖了。

        如此一来,也就再等两三个月,大部分商户就要缺货,肯定有人去黎寨问情况,顺道收货。

        按照约定,低价山菌无所谓,爱买就买。贵价山菌,必须留给他。至少八成、九成以上,都要捏在他手里。

        他先看看县城里的情况,再去走动联络,找买家。

        县城的买家能有多少?还是要卖到外地去。

        附近县城、本省府城、省城,就是个好去处。

        但乌家做生意,乌老爷子都陪酒把身子喝坏了,陆杨又有点怯。

        乌老爷子跟他说:“你先去府城转转、看看,回来以后,我们再聊聊。”

        陆杨应下了:“真是不好意思,还说上门来看看,这一下又聊许多杂事,让您费心了。”

        乌老爷子再教他一件事:“生意要做大,东家不能耗在铺子里,守着几文钱、几两银子的入账。你须得培养出一个掌柜的,货品进出有记录,账目明晰,这就够了。你那小铺子忙得过来,你就歇歇,有想法再奔奔,没事就养身子。银钱嘛,富过一回,就很难穷了。”

        眼里看见的东西,都是生财之道。

        陆杨有这个想法,成天耗在铺子里不是事。

        山菌生意也是需要他出去走动的,他是想着,等他们搬家了,陆林两口子搬来县里就好了。

        至于培养掌柜的……

        这件事还没想过。

        他教陆林挺多东西了,回头再催催陆林的认字进度,让他努努力,往上奔一奔。

        当掌柜的,比做伙计有前途。至少工钱都不一样了。

        从乌家告辞,陆杨回铺子里。

        天色有些晚了,他跟陆林没说两句,这两口子就要下工回村,他今晚先不提。

        晚上下幌子关门,丁老板也差点没认出来他,“嚯”一声道:“陆老板,你现在看着挺像秀才夫郎的。”

        陆杨听得直乐:“我前几天也穿了长衫啊!”

        丁老板摇摇头:“素寡素寡的长衫,叫什么长衫?那就是我们这种掌柜的穿的衣裳,瞧着有一丁点儿体面而已。你这身就不错,漂亮,气派!”

        陆杨更是笑,给他展示脚上的新鞋子:“好看吧?我弟弟给我做的,我就是为着配这双鞋,去买了一身衣裳。贵得很,我还说不买第二件了。”

        过日子么,能吃饱肚子了,就再奔奔衣裳。

        都说衣食无忧、衣食无忧,衣服就是人的皮,这张皮不能差了。

        丁老板跟他熟悉,每天早晚开门关的时辰都要唠唠嗑,这会儿也跟陆杨叨叨咕咕算算账。

        “县里过日子是这样的,每天喘着气花银子。我家院子里没水井,一个月买水都要八十文钱。再是柴火,这也有四百多文钱的开支。之前想打一口井,结果邻里的院子都出水了,就我家院子不出水。真是没法说理。

        “恭桶要倒,这也是银子。门前的水道堵着,还要自家花钱掏。你家有个秀才相公,你可能不知道,好些坏心眼的人,都是天黑以后倒泔水,倒别人家院子外,把门外的水道都堵了!”

        伙计工钱不提。再是吃喝,他跟夫郎都在忙,一个守着酒坊,一个守着铺面,家里就晚上开火做饭。

        中午能到铺子里吃,早上就难熬。一天天累得慌,孩子还要起早去学堂。所以他常在外头买早饭吃。

        再是衣服、用品。做了小生意,也算体面人家,穿得太差,出门在外见朋友都抬不起头。这是面子惹的祸。

        而供读一个书生的银钱,真是让丁老板肉疼。

        “我说一刀纸,买便宜一些,也就两百多文钱,不贵。可这纸真是不经用啊,一个月能用两刀、三刀,劣质还晕墨,光是纸墨,一个月就要七钱银子!”

        丁老板说着说着,重重叹了口气:“哎!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说起纸张消耗,陆杨眼皮子也跳了跳。

        丁老板家这小书生郎是因为初学写字没多久,现在每天要练大字,耗纸量自然上去了。以后字练小了,耗纸量就会下来,能省不少银子。

        他家状元郎就不行了,用纸跟吃纸一样,提笔就没有停下的时候,什么东西都要写。

        上次他收拾稿纸,还在谢岩的稿纸上看他写“有同窗在偷偷挖鼻孔”,这有什么好写的!

        但谢岩说,他不写下来,脑子就挤得慌,写了,就能腾出脑子读书了。

        陆杨能怎么办?只能给他再买几刀纸备着。

        哎!

        他俩高高兴兴聊着,互相叹气摇头走了。

        晚间吃炒茄子,这是新送来的时蔬。

        陆杨做茄子,会用盐把茄子腌制一会儿,杀杀水分,再起锅烧油。

        油要多一些,下茄子煎着,跟做豆腐菜一样,等它稍稍定型,再翻炒、下调料。

        他一般做的是蒜香茄子,蒜会多一些。炒出来非常香。

        这道菜费油,一般家里不常吃,但他爱吃,特地找人学过怎么做。以前陈老爹馋嘴了,就会让他做了吃。他就能搭着吃两口。

        哪像现在,一大盆上桌,就他跟娘两个人吃,他盛小半碗米饭,挖一勺蒜香茄子浇在饭上,把他给香迷糊了。

        两口人吃饭,晚上就一个菜。

        赵佩兰没吃过这种风味的茄子,她之前在村里,炒出来的茄子都不好吃,谢岩每次都不怎么动筷子。

        她连吃几口,跟陆杨说:“等阿岩回家,也给他做茄子吃。”

        陆杨笑眯眯应下了:“给他也炒一大盆,让他吃个爽快!”

        饭桌上,陆杨跟她提起陪考的事。

        “等到四月,我想跟阿岩一起去府城,到时让林哥哥和哥夫住到铺子里,早晚上的有个人照应,家里您守着,这样行不?”

        赵佩兰点头说好:“行的,我跟他们处得不错。”

        家里日子起来了,没人过来欺负她。

        她也不放心谢岩去府城,还嘱咐陆杨:“你到了府城,要去看看郎中,别舍不得银子。摸个脉,我们心里踏实些。”

        陆杨给她夹菜:“谢谢娘,我知道的,等阿岩考完,我们在府城转转,找个医馆瞧瞧。”

        陆杨再跟她说搬家之事,“林哥哥他们来了县里,就不用搬走了。我明天就去找牙行,让人寻摸房子,再找大勇哥和二武哥问问,把有官司的房子排除,再抽空去看看。我想找离私塾近一些的宅子,那边清幽,阿岩回家也方便。铺子这边,有人住里面,影响不了开门时辰,我们晚一些没事。”

        赵佩兰都听他的。

        “你拿主意就好。”

        陆杨又给她夹菜。

        当家做主让人心情爽快。

        今夜无话,陆杨晚上吃得太饱,把丸药留着半夜吃。

        他迷迷瞪瞪睡一觉,又爬起来吃药,吃完再继续睡。

        房子的事,交代到牙行,不需要他奔波。

        他在铺子里,再跟陆林说起读书识字学记账算账的事,陆林是想学的。

        “都到县里务工了,多学些本事总没错。”他说。

        陆杨就教他。

        教几个字,陆林有得念叨,陆杨就空出手,继续做针线活。

        家里扯那么多布,这些缝补的活能忙好久。

        难怪有钱人家都是找人量体裁衣,选个布料,量完尺寸,只等着拿衣服就行,哪里用自己一针一线的缝?

        这就是下一个小目标了。

        今年能买得起好布,可以穿暖、穿好。

        明年就能请人做衣裳,等着好衣裳送上门。

        再下一步,才是把衣料换换,从粗布、棉布,换成绫罗绸缎,大富大贵!

        月底之前,黎峰又一次来送菜,陆杨找他问皮包。

        “我想制个大点的皮包,你那儿有皮料吗?”

        黎峰攒的皮料都在山上,还没到时候。他答应找王猛拿一张好皮子,到时做好送来。

        陆杨给他比划样子,不用做得很硬挺,软皮就行了。他斜跨在前面,里面最好能分格。分格样式他也画出来了。

        这头下定,就到了谢岩休沐的日子,他晚上就回来了。

        陆杨准备了一桌家常菜招呼他,蒜香茄子在中间,好大一盆。

        他招呼谢岩,也跟自己吃饭的法子一样,半碗米饭半碗菜,说这样吃得香。

        谢岩看着他就高兴,被他招呼着,更是乐滋滋的。

        什么吃饭方式,他不在意,扒饭就说香。

        今次休沐,陆杨想要他好好休息一天。

        谢岩总往家里跑,要读书,又奔波,私塾还有早课,很累人。

        谢岩没推辞,隔天睡了个懒觉,再起来,又是老样子,黏着陆杨,看书都要去铺子里看,眼里能看着人,闲了能聊两句。

        他又给陆杨画了些画,陆杨看不腻。

        谢岩还给他买了一个小礼物,是一面巴掌大的铜镜。

        这是拿陆杨给他的零花钱买的。他在私塾里,没什么开支,吃喝都有,纸墨管够,又不爱出去逛,平常回家,也不用他掏钱,这些银子都攒下来了。

        他买了铜镜,自己先照了几天,把他的样子记清楚了,就画到了画里。

        他真是爱悄摸摸看人,都入画了,也不知道明目张胆的站在陆杨身边,跟他亲热亲热。好几张纸上,都是他悄摸摸躲在门后、墙后看着。

        陆杨要是问,他承认得理直气壮:“我没有偷看,你是我夫郎,我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陆杨笑得不行。

        往后再翻几页,谢岩也有个正脸了。

        这个构图有点奇怪,陆杨看了好一阵,才发现是谢岩画了一面好大的镜子,他在镜子前整理衣冠。

        陆杨见过这种镜子,他上次去县学的时候,在中堂匆匆见过。是给县学学子照的。

        画册摊开,左边是谢岩对镜整理衣冠,右边还是同样的画,但镜子里的人变成了团团脸的陆杨。

        他盯着看一会儿才懂,谢岩当他没有看明白,解释给他听:“我之前照镜子,看见你了。”

        陆杨点点头:“我知道。”

        这两幅画,从左到右,是他看见幻想。从右到左,是他看见真实。怎么品都行。

        陆杨看画的时候,心情总是柔软敏感的。

        他看一会儿,跟谢岩说:“早知你想我想成这样,我当时说什么都不让你住宿。”

        天天回家就好了。

        谢岩把这话当情话听,“有你这话,我的相思都值了。”

        陆杨把画册合上,好好放到桌上,又拿小铜镜照。

        铜镜是新买的,磨得很光,比水镜的清晰度差一些,胜在方便。

        他伸长胳膊,举起来照,人往谢岩肩上靠,小小的镜子里,有他们的样子。

        陆杨怕照不到谢岩,眼睛一直盯着铜镜调整。

        镜子里,他家状元郎一直含笑望着他。

        陆杨的心好软好软,他说:“阿岩,给你做夫郎真好。”

        谢岩顺势低头亲亲他的鼻尖:“我有你做夫郎才是真好。”

        陆杨让他矮矮身子,两人坐凳子上,对着镜子照来照去,换了许多表情。

        他们还没见过他们俩在一起的样子,小小的镜子不够照,换着法子找角度,挤着瞧,怎么都看不够。

        玩一阵,陆杨把小镜子塞到谢岩手里。

        “你去找娘,跟她一起照照镜子,娘肯定也没见过跟你在一起的样子。”

        谢岩手心握拢,跟他说:“我家以前是有铜镜的。”

        他娘见过,不过他长大了,可以再看看。

        他起身往后院去,人到门帘边,回身看陆杨一眼,笑意灼灼,没言语,掀帘走了。

        陆杨拍拍脸。

        不得了,他脸都看红了。

        就是笑一下而已,有什么可红的。

        陆杨哼哼着,把画册又拿手里看。

        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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