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不出诊


秋府

秋远江从德善楼回来后直接去了母亲的住处。

母亲前些日子染了风寒,吃了几日汤药有所好转,可这两日又开始说腰疼,有时疼的下不来床,成天哀痛叫唤。

一进院子便瞧见伺候母亲的大丫鬟端着铜盆从母亲屋里出来,他赶忙上前问:“老夫人如何了?”

丫鬟微垂着头,面颊泛红,低声道:“老夫人痛的更厉害了。”

秋远江立时皱了眉,又问:“可请了大夫?”

丫鬟点头:“请了白大夫来看,开了热敷的药,用了也没甚效果,被老夫人一气之下撕扔了。”

秋远江此时已经听见屋里传来母亲的呻、吟声,暗叹了一气,朝丫鬟道:“知道了,你忙去吧。”

丫鬟端着铜盆走了,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丫鬟窈窕的背影一眼,随即抬脚走进母亲房里。

“母亲。”秋远江大步走到母亲床前,见戴着抹额的母亲脸色极差,仿佛短短两日便瘦了一大圈。

秋老夫人见儿子一回来就来看她,心里好受了些,虚着声道:“你来啦!”

秋远江在床畔坐下,朝秋老夫人道:“母亲,今日儿子听闻四方街有一位路大夫医术了得,一会我便差人去将他请来给母亲瞧瞧。”

秋老夫人心里虽不报希望,可听了儿子的话,依然很是欣慰,起码儿子还时时念着她这把老骨头。

“你有心了。”秋老夫人喘着说道。

这时端着空盆的大丫鬟桑菊走了进来,迅速瞥了坐在床畔的秋远江一眼,随即快步去将铜盆放好,又回到床前给老太太捶腿。

秋远江看了俏面通红的桑菊一眼,朝老太太道:“儿子这就去安排,您且歇着。”说完便走了出去。

很快,秋府的小厮便出现四方街路氏药房。

小厮将老爷交待的话给掌柜说了一遍,掌柜立时摆手:“路大夫不出诊的,也不坐诊,你们找别家大夫看病吧!”在药房开张的时候路大夫就说过了,不坐诊,也不出诊,只卖药。

只是后来许多事都赶着来,拒又拒不得,这才每天都奔走在给人治病的路上。

今儿好不容易得了一日闲,可不能再让路大夫出去给人看病了。还是个不知根底的人。

那小厮一听这话,惊呆了!还有药房大夫拒绝出诊的?不仅拒绝出诊,连堂中坐诊也不接,这是什么药房?难怪一个客人都没有。

心里这般腹诽,却不敢说出来。想到老爷交待的,想到老夫人还待着治病,他只能硬挤出一脸笑道:“我家老夫人的病很重,请了许多大夫都没能治好,半点起色都没有。老爷听说了路大夫的医术十分高明,这才遣了小子前来求医,还请这位大伯代为传达一声,定有重谢!”

掌柜见这状,也不好再拒,毕竟人命关天,便朝小厮道:“这样啊!那你们尽快将病人送到这里来,路大夫今日不会再出门,若想看诊,就在日落之前送来。”

小厮忙道:“我家老夫人病的很重,下不来床,能不能请路大夫过府看诊?”

掌柜很坚决的摆手:“绝对不行!今日路大夫特意交待过,谁来请都不去,没得商量。你们若真想看诊,还是赶紧回去将病人想法子来。法子是人想出来的嘛,不可能送不来的。”

小厮无奈,只得空手而归,将掌柜的话给秋远江复述了一遍。

秋远江气得不行,“小小年纪,竟然如此狂妄,就算是懂得几分医术,想来也不是什么良德之人。”

小厮垂着头,不敢接话。

秋远江发了一会脾气,眼看天色不早,又想到母亲还在受病痛折磨,便咬了咬牙道:“去套大车,我亲自送母亲去路氏药房。今儿我倒要看看,这位小路大夫究竟有几斤几两。”

秋老太太听说要送她去看病,很是不快。

自打儿子在京都做官后,她就没出过府门看病,哪回病了不是将大夫请来府里医治?哪有官眷出门寻医的道理。

不过看在儿子的一份孝心上,加之自己这腰疼的实在难受,或许这位难缠的大夫真有几分本事呢?

抱着这样一丝希望,老太太终于登上了秋府最大的马车。

刘氏站在大门口,看着大马车缓缓驶离,唇角的笑弧在转身时迅速往下弯,眼里满是嫌恶,狠骂了好几句老不死之类的话才算好过一些。

马车在路氏药房门口停下,秋远江亲自扶着老太太下车,惹来路人的好一顿称赞。

母慈子孝的画面,最是能得到世人称赞。

秋远江这样极重名声之人,听了这些称赞,自是十分受用,走路时腰板挺的更直了。

进了药房,掌柜见到来人,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是谁,便只让伙计带他们到一旁坐下。

先前来过的小厮走到掌柜跟前道:“掌柜的,你家路大夫呢?快些请出来给我家老夫人瞧病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掌柜身上。

掌柜干干一笑道:“还要劳烦诸位再稍等一会,路大夫正在药房炼药,约莫还需一刻钟才能出来。”

老太太皱着眉,很是不悦。

她已经纡尊降贵来到这里,竟然还要让她等?这位路大夫究竟是怎样不得了的人物?

秋远江道:“怎么?他事先不知道我们要来吗?”

掌柜笑道:“路大夫回来后便一直在药房里炼药,刚刚这位小兄弟来过后,我便去与他说过这事。可你们也知道,炼药是不能中断的,总得一气而成才行。故而还请再稍等一会。”

秋远江心里也是冒着火气,可想到人家是在皇上面前得过脸的,又与湘王十分相熟,还那么年轻,有些傲气也是在所难免。

想到这些,他的心火稍顺,冷着脸道:“那便再等等,还要烦劳掌柜去催催。”

掌柜忙应:“应该的。”

掌柜嘴里应着应该的,人却直接往柜台处走去,压根就没有去催人的打算。

秋岚珺从药室里出来时,已经是一刻钟之后,她手里拿着两只瓷瓶,上头贴着字条,注明了药名和功效,免得伙计卖药时弄错。

她一出来,正在院里收拾晒着的药的伙计赶忙喊道:“路大夫,外头有两个病人等着您去诊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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