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谢颜求证
正在裁剪衣裳的许氏冷不丁给吓了一激灵,针刺进了肉里,疼的嗷嗷直叫,“你这个死丫头,又闹什么?你一个马上就要成婚的女儿家,没事在外面溜达,叫人看见了像什么话?”
“这有什么关系?”谢兰坐在许氏的身侧,满不在乎说道:“周仁哥要来看我,我总要陪着他,娘,我跟你说我们今天去了二叔家,那个谢颜竟然骂我,真是娘生没娘养的贱人!”
“你没事去找她做甚?”许氏责问道:“你二叔本就是个性子倔的,当年为了你二婶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他的女儿能不像他?都是倔驴一样的性子,你没事少去招惹她们。”
谢兰听到这里,眼睛转了转,抱着许氏的胳膊道:“娘,我跟你说,我总觉得这个谢颜有些不老实。”
“什么老不老实的?”许氏被缠的有些不耐烦,“你都要嫁到县里了管她做甚?她的事儿你少参合,有这个功夫劲儿,还不如好好想着怎么伺候你公公婆婆高兴呢。”
谢兰没有半分紧张,反倒是一脸得意地摸了摸肚子,“怕什么,我现在可是有杀手锏的人。”
“那也不能仗着周仁疼你就乱来。”许氏没看见谢兰的动作,放下针线,语重心长道:“咱家本就比不上他家富裕,原本想多要些彩礼给你撑腰,你倒好,拉了你太婆和你爹求情,说什么非他不嫁,白瞎了周仁对你那么好,也不知道为自己图谋些好处?”
谢兰心里冷笑,话说的倒是好听,可那些彩礼也不是为她要的,别以为她不知道她娘是想用那笔彩礼去给那个混账二哥娶媳妇!再说了,真要这么僵持下去,她的肚子就要瞒不住了。
“娘。”谢兰笑容满面转移了话题,“我跟你说正事呢,那个谢颜啊,她在屋里藏了人。”
“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许氏一边缝衣服,一边不高兴道:“你这个死丫头成心来烦我是不是?”
“我是说真的。”谢兰往许氏身侧靠了靠,小声说起了自己的猜测,“我瞧见她家院子里挂了男人的衣裳,那料子一看就是价格不菲,这不是家里藏了人是什么?”
“兴许是你二叔的。”许氏随口答道。
“我二叔可不兴那样颜色的衣裳,他都去邻县多久了,哪有衣裳需要换洗?”谢兰道:“还有啊。我们在她家里的时候,她一直往房间看,我还听见了男子的声音。”
“你少疑神疑鬼的。”许氏对自己的女儿还是有几分了解的,没事最爱瞎打探,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儿,“她回村里才多久,能藏什么人?去去,别来捣乱,赶紧去绣你的盖头去,这段时间不许再出门了,周家最重规矩,你可不能乱来。”
谢兰听了只觉得厌烦,她娘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对谢颜一家恨不得敬而远之,能不相处就不相处,现在竟然还向着他们说话。
这段时间周仁总是提起二叔一家,不是打听谢二叔在做什么?可有人来找他?就是问起谢颜的私事,今天竟然还夸谢颜生的好看!
那副表情像极了当初她见周仁时的样子。
这叫谢兰产生了危机感,她是用了不着调的法子绑住了周仁的,周仁现在对她还不错,也愿意娶她,可是以后怎么办?要是被他发现她在撒谎,她又要如何自处?
不成,为了自己,她必须要让周仁对谢颜死心,最好能让谢颜在谢家村呆不下去!
……
想要在村子里藏一个人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村里人向来人多嘴碎,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纪的妇人,最爱打听琐事八卦,东家长、西家短的,明明是一件很小的事到她们嘴里、传来传去就会变成天大的事儿。
这也是谢颜最不能适应的事之一,也是她不爱出门的原因,她不想被人当作稀罕物一样指指点点。
不过,她今日还是准备出去一趟,找一下李婶子。
李婶子家和谢颜家离的并不远,只是相对于谢家的偏僻,李家占据了村里最好的位置,远离大山、临近河边,生活极其方便。
谢颜走了半刻钟之后,便能看见三四个精致的小院子连接在一起,在秋日微光的映衬下,拼凑出一副悠然自在的乡村画卷。
刚一到最边上的小院门前,在门口打理菜园的李婶子一眼就瞧见了她,热情地招呼道:“颜丫头,你怎么来了?”
谢颜隔着围栏点了点头,“李婶子,我来寻你问些事。”
李婶子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儿,擦了擦手上的灰尘,打开院门将她迎了进去,“怎么了?是遇上什么麻烦事儿了吗?有难事跟婶子说,婶子给你做主!”
“没什么大事。”谢颜笑笑,“只是我爹这一去就去了好几日,我有些担心,想来问问婶子往日他们几时回来?”
“害,是这事啊!”李婶子一拍大腿,笑道:“也快了,他们去了七八天,想来再过十来天就能回来了,你莫要担心,村长和我家当家的每年都去,熟悉的很。”
“我也晓得,只是我爹身子才好些,邻县路途遥远,担心他会累着。”谢颜笑道:“这运去的粮食又多,我怕他们会出意外。”
说到这里,李婶子也不好劝了,叹了一口气道:“谁说不是呢?要说不但心是假的,可不放心又能怎么办?咱们村里已经算是好的了,仇县令是个好官,每年都给咱们争取到去邻县纳粮的机会,不然去旁的地方,路上风险不说,脚力钱还不知道要给多少。”
谢颜便道:“回到乡下才知道原来百姓的日子最是不好过,婶子你不知道,我们回来的路上看见好多贫瘠的县城都能饿死人,还有好些堪堪几岁的小孩子早早便没了。”
“这怎能不知道呢?”李婶子被她说的心酸,拉着她的手道:“我有一户亲戚在平阳县,他们那里年年大旱,可怜我拿姐姐连口水都喝不到,生生渴死了,连带着她那两个孩子都没留住!”
李婶子说到伤心处,眼泪都在打转。
谢颜连忙安慰,“怪我多嘴,叫婶子难过了。”
“不关你的事儿。”李婶子擦了擦眼角,“咱们安陆这几年风调雨顺,地里的庄稼长的好,连带着咱们平日都能吃几口干饭,只是庄稼人靠天吃饭,也不知道这种日子能过几年。”
谢颜顺势问道:“可我听说今年的秋税又涨了不少…… ”
“涨,每年都涨的,听说朝廷要和西夏要打仗了,所以两税也跟着涨了些。”李婶子道:“哎,你在京城这么久,可听说过西夏的事儿,听说他们打仗可厉害了,咱们的大军打不过,死了好些人,到最后还不得叫后生上去?”
“边境确实有摩擦,但没听说要征兵的事。”谢颜笑笑,“这些也是仇县令说的吗?”
“是啊,咱们村子好些人家都在攒粮食,若是打仗了,就用粮食抵也不能叫孩子们去当兵!”李婶子说到这里,压低声音道:“咱们仇县令可是个好官啊,听说每年上头有人下来巡查,仇县令都自己掏腰包上下打点,不然咱们非得被剥一层皮,那些人肥头大耳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谢颜若有所思,边塞确实不大安稳,今年开春之际,西夏突然发难,连拿下大仁的好几座城市,圣上大发雷霆,斩杀了当时带兵的将军。
这件事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御史接连上书,就”是战是和“之事在朝堂中争论了好久,最终还是年过六旬镇军大将军亲自请命带兵出征,暂时稳定住局势。
这件事不算小,上京也有不少支言碎语传出,但朝廷为了不叫百姓恐慌,特意说明此事不得声张,一个远离上京的县令竟然能在第一时间知晓此事,当真不是简单之人。
难道被宴徐行说中了,这个仇县令身上有秘密?
“其实这件事,还是你妹妹那个亲家传回来的,他舅舅不是在县衙当差吗?他家最爱唠叨这些事儿了。”李婶子说的起劲,不等谢颜回答,自顾自道:“说到你妹妹那个未婚夫婿,不是婶子乱说,那就不是一个良人,你瞧瞧这几天他干的什么事儿,都要成婚了还带人到处晃荡,规矩都不要了。”
“就你走错道的那日,还有人瞧见他带几个人从山上下来呢,说是去打猎遇到了狼,伤了人,连夜回了县里。”李婶子后怕道:“这冬天要到了,山上的畜生都出来找吃的了。”
这件事在村子里传的沸沸扬扬,只不过谢颜最近都没出门,她也不爱与人说话,这才错过了。
谢颜此时已经对宴徐行的话信了七分,可越是这样她心里越害怕,若宴徐行说的都是真的,那她爹的安危确实需要担忧。
还有那周仁的事儿,看来那日真的是他从中作梗了,可是他为什么要害她?
推辞了李婶子要留饭的热情招待,谢颜心事重重地回到家里。
季夏已经准备好了午食,谢颜便问她:“他今天老不老实?”
这个“他”无疑就是赖在家里不肯走的宴徐行了,她这样问也是有缘由的,因为怕村里人看见说闲话,谢颜平时不许他出门,只叫他在厢房活动。
宴徐行自然不愿意,据理力争道:“那和一只关起来的鸟儿有什么区别?”
“那你就自个儿找屋子住,”谢颜难得硬气一回,拿出“鱼死网破”的架势和他谈判,“要是被人发现,传出闲话,我就把你的身份抖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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