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初见霍云


你尽管去,孤丢得起这个脸——

这一句话,轰隆隆地在沈若棠脑海中回荡了无数次。

虽说他这句话很有力量,但沈若棠的心头和眉头还是微微紧了紧,“妾身担心自己做不好。”

孟玉瓒神情淡然,微笑道:“孤相信,孤的沈承徽会让孤刮目相看。”

看台上戏已开锣,大家正聚精会神地注视戏台。

只要台上的戏结束,马上就到她和沈月姝的广袖飞天舞。

趁永熹帝传《四海升平》这出戏时,沈若棠随宫人们退下,去到换衣裳的衣帽间。

沈若棠刚进门便看见沈月姝在对面挑选衣裳,原想着能避则避,没曾想被她叫住。

一见沈若棠,不等她开口,沈月姝先就说道:“姊姊见了我,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是怪妹妹了么?”

猫哭老鼠假慈悲。

沈若棠视线扫了她一眼,笑了笑道:“妹妹哪里话,我怎会怪妹妹,反而要多谢妹妹,若不是妹妹提议,我竟不知太子殿下他会这般宠我。我是害怕登台没错,可殿下说了,他丢得起这个脸,也看好我,我在台上跳得好与不好,他说都是他的好承徽。”

沈月姝听她这么一说,没有沾沾自喜,反而有些难受,“话是这么说,可到底还是当着很多外邦使臣的面!你我代表大周的脸面,你丢得起这个脸,我可丢不起呢。”

“瞧你把话说得,我怎会让妹妹你丢脸呢?”沈若棠始终面带笑容,心知肚明她在想什么,笑嘻嘻地反问了一句。

沈月姝瞬间气得七窍冒烟,心似火烧,脸都红了!

愣是两眼死死地盯着沈若棠,半天说不上一句话来。

初春这个季节,早晚冷,白日气温尚高些,今天沈若棠只着一件浅粉的齐胸襦裙,舞服则选了一件蓝色渐变成青色的霓裳羽衣,而与之同台的沈月姝选了一件橙红相间的罗衫裙。

两人走在一起,远远看去,蓝的妩媚,红的娇俏。

恰看台上戏毕,戏子们跪拜退下。

不过须臾,琴弦鼓乐悠然响起。

一群身穿浅绿纱衣的舞姬沿着戏台围成一圈,翩翩起舞,婀娜多姿。

忽如间水袖甩开来,珍珠色的绸带从天而降,沈月姝嫩生生的足尖沿着绸带一路滑向舞台中央。

皎洁的冰轮下,青丝如瀑,玉臂轻挥,纤腰缓摆。

微风拂过,一花瓣飘飘地凌空而下,慢慢地朵朵花瓣从紧随而来,牵着一缕缕若有似无的花香。定眼一瞧,一女子面带轻纱,步履轻盈地踏莲而来。

红蓝合璧,红的踩鼓下腰,衣带蹁跹,蓝的步步生莲,裾尾飘风。

两人翩若惊鸿,宛若游龙,谁也不输谁。

快要结束之际,沈月姝心里生了一计,借旋转一圈为由,用身体撞了一下沈若棠。

沈若棠一个不留意,整个人撞在云凤柱上,挂在身上的轻纱衣带瞬间被火苗点燃。

台下的人纷纷愕然。

一眨眼的功夫,一身穿烈焰战甲的男子凌波微步,踩在一块石墩上借力一跃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住沈若棠,将其身上的轻纱衣带快速取出卷成一团,往西北方向的云凤柱上丢,形成一个靓丽的风景线。

沈若棠抬眼看去,只见那人目光如炬,鬓如刀裁,鸟发朱唇。如若说孟玉瓒是翩翩浊世佳公子,那眼前人的气质神情明显是带着不羁和野性。

他把人带到戏台前面,一只脚跪下,“臣有罪,望陛下、太子殿下恕罪。”

永熹帝淡声道:“霍小将军,你何罪之有?”

霍云:“未得指令,做出如斯举动,害沈承徽名声有损。”

永熹帝见他身手敏捷,言下不胜感慨,“你救人心切,亦是出于本能反应,是以大局为重,这何罪之有,又赔什么罪呢?霍云,你铁骨铮铮,打了胜仗,又急中生智救了朕的儿媳,该重重有赏!”说着,回头吩咐太监总管福全,“给霍小将军他摆桌子,拿几个样菜过去,把朕爱喝的龙凤团茶送上!”

霍云闻言,上前叩首谢了恩。

趁摆膳桌的功夫,霍云把人带到孟玉瓒面前,拱手道。

“禀殿下,承徽娘娘毫发无伤,并无大碍。”

孟玉瓒点点头,说道:“霍小将军来得及时,孤不胜感激。”

霍云:“保持现场秩序,是微臣的责任。”

说罢,退到自己的位置上,默默地看下一出戏的演出。

沈若棠惊魂未定,哪怕坐在孟玉瓒身侧依旧冷汗涔涔。

孟玉瓒执起装有热茶的白釉竹节柄壶,给她满上一杯,心疼道:“颦颦辛苦你了,喝口热茶暖暖身子罢!”

沈若棠缓缓转过脸,看到是孟玉瓒眼眶瞬间蓄满泪水,打着转儿。

“殿下,妾身…妾身怕……”

孟玉瓒用眼神示意青荷,吩咐青荷把加绒的雪白斗篷拿过来,亲手披在沈若棠身上。

“孤在呢,那些个妖魔鬼怪休想伤害孤的承徽一厘一毫!”

言毕,扭头看向对面。

尊贵体面的太子爷此时此刻神情寒冷,那双精锐的虎眸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波浪四起。

沈若棠随他的视线,越过戏台看向沈月姝。

沈月姝十分淡定,不显山不露水,双手执起酒耳,远远地朝她敬酒一杯。

戏台上的寻常轴子杂戏唱词歌白,每一句每一词调动情绪,听得句句清楚。

永熹帝借由一曲毕,双手捧着金瓯永固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诸位率土御民,归顺朝廷,朕敬大家这杯酒!”

众藩王使臣一起站起来,双手举杯。

永熹帝先饮干。

众人再一齐饮干。

西突厥使臣:“陛下圣明仁武,统领九域万方,恩泽遍被,我们敬饮此杯,祈愿陛下龙体安康,福泽绵长!”

众藩王使臣:“祈愿陛下龙体安康,福泽绵长!”

到了亥时三刻,筵席方散。

沈若棠回东宫之后散着一头黑发,独自坐在院子里,单手撑着下巴,望着天上的明月,脑海中不知不觉地浮现起了霍云的模样。

在前世她对霍云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今朝一见,果真非同凡响。

只是不知为何,当她抬眸看他一眼时,总感觉在哪里见过,有种熟悉之感油然而生……

“颦颦,在想什么呢?”

背后突然响起孟玉瓒的声音。

沈若棠转过身,抬眼去看,男人站在院子门口,眼神淡淡地看着她。

良久,男人又道:“更深露重,莫非颦颦在想旁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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