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拍马溜须
众人闻言无一不惊。
虽说大家都习惯了长宁郡主的直来直去的性子。
但她说这话无疑是打了嘉王夫妇的脸。
沈衍之平日里疼爱纵容自己的表妹，可这一回却硬生生将他颜面扫地。
胸口有股难以名状的火气喷薄迅速往上涌，实在难忍，旋即脸色大变！
“长宁，你怎么说话的，你的意思是说吾的王妃不满意吾了？”
长宁郡主轻飘飘地说道：“九表哥，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我刚刚无意瞧见九表嫂的脸色才会脱口而出罢了，兴许是我眼拙看岔，玩笑话而已，何必当真呢。”
嗅到一丝无硝烟战争，向来做和事佬的秦王孟兆川发话。
“好了好了！九弟，长宁，你们俩从小拌嘴吵个没停，这个时候也该歇歇罢，别让外邦人瞧见笑话咱们大周。”
长宁郡主心里不服，说道：“八表哥，我都说了那是玩笑话，这哪里是要跟九表哥争吵。”
孟兆川赶紧走到她身边，对她使眼色，“你快快收声，你还嫌局面不够乱了？”
长宁郡主抬眸看他，撇了撇嘴道：“果然，你就只会怪我，什么都怪我，真有你的！”
孟兆川真怕她会胡说八道，直接将人连哄带骗地扯走。
不到半刻。
皇帝卤簿在路上蜿蜒蠕动，前导是六匹仪象，紧接着是指南车、白鹭旗车、记里鼓车，再往后看便是三十六人共抬的皇帝御玉辇以及皇后仪仗。
永熹帝高坐在龙椅上，坐北面南。
左边是孝穆皇后、右边是最尊贵的长公主。
永熹帝威严而不失平和地俯视前来朝拜的外邦使节。
众藩王使节：“臣等参拜我圣明永熹皇帝陛下，祝陛下万寿无疆，吉祥如意！”
拜毕起立。
西突厥使臣从近身侍从托着的镶金铁盆里捧起一个水晶做的芙蓉石蟠螭耳盖炉敬递永熹。
永熹和气地点了点头。
太监总管福全接过芙蓉石蟠螭耳盖炉。
鲜卑使臣从侍立一侧的随从手中接过一对晶莹剔透的流光溢彩琉璃盏敬递永熹。
永熹点了点头。
福全接过流光溢彩琉璃盏。
天竺国使臣从随从手里接过叠着波斯锦和白貂裘的托盘敬递给永熹。
永熹点了点头。
福全接过波斯锦和白貂裘。
西突厥使臣复从另一位侍从的镶金铁盆里捧起一把明黄玉如意，双手举起，“这是臣可汗、大妃献给太子殿下的如意，祝太子殿下喜至庆来，永永其祥!”
永熹帝微微颔首，目光转向左侧的太子，眼神示意孟玉瓒。
孟玉瓒站起身来，先朝永熹帝行礼，再拿起桌面上的酒杯，对西突厥使臣说道：“孤今日有幸亲手接过可汗、大妃送孤特别贵重的礼物，孤喜不自胜，孤敬可汗、大妃一杯！”
西突厥使臣亦以酒敬之。
永熹帝问道：“白云苍狗，时光如梭，不过转眼的功夫，朕的义女仁心公主嫁给可汗已经有两年之久，她如今在西突厥可还安好？”
仁心公主李灯蕙乃永熹帝亲封的义女。
西突厥使臣：“禀陛下，大妃在我们国家是子民们最敬重的神女，这两年来大妃开设学堂，传授子民犁耕灌溉，医学工学！如今已有三月身孕，这是可汗的第一子，可汗非常高兴！”
坐在孟玉瓒身旁的沈若棠恭恭敬敬地坐着。
早在永熹帝问起李灯蕙之事时，沈若棠发现了孟玉瓒的心情似有不虞，虽表面一团祥气，可那眉眼间的郁色挥之不去。
“颦颦，你时不时地看着孤，难道孤脸上有东西？”
被人发现自己的眼神，沈若棠咽了咽口水，小声回道：“自古漂亮的东西都引人注目，更何况是殿下您。”
此话说完，沈若棠觉着自己说得相当率直。
想必此时此刻的他心里暗爽！
可没想到换来孟玉瓒的一句，“尽会一些溜须拍马的玩意儿。”
沈若棠眼角抽了抽，看来她小看了自己的郎君了！
“妾身说的是实话，千真万确，比真金还真。”
孟玉瓒半勾唇角，不动声色地道：“孤也没有不承认你说的是实话。”
“那还不是殿下教导有方。”沈若棠抿抿唇，半晌又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妾身说不过你。”
察觉到少女眉头微不可察地紧锁着，神情亦有些谨慎，孟玉瓒心里起了一丝怜悯，稍稍缓了语气，“颦颦也不赖，配得起孤。”
沈若棠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有了一丝光彩。
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懂得什么叫见好就收的道理。
她也不多说什么，在席间给孟玉瓒夹菜斟酒，这般热情的态度给外邦使臣瞧去，纷纷都赞好。
西突厥使臣：“太子殿下的承徽娘娘贤良淑德，实乃大家闺秀之风范。”
天竺国使臣：“能成为太子殿下的贤内助，想必有过人之处。”
沈月姝嗅到一丝可以让沈若棠出糗的机会，便道：“天竺使者，你说得没错，我姊姊确有过人之处，她不但精通乐律，还善广袖飞天舞，在帝丘城里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说罢，面朝沈若棠，温声道：“姊姊，妹妹我说得对不对？”
这话说得在外人看来姐妹情深，令人颇为动容。
只有沈若棠知道，这明摆着把她架在高台上，让她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
沈若棠沉默片刻，道：“妹妹谬赞了，我何来如此歌喉舞技，只不过是兴趣使然罢了，要说能歌善舞，妹妹更胜一筹。”
向来输人不输阵的沈月姝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被她反将一军，心里的火苗蹿得越来越高。
看着哑口无言的沈月姝，沈若棠心里暗爽。
清了清嗓子，又道：“妹妹何须见外，今日就让大家大饱眼福，瞻仰九王妃的风采！”
天竺国使臣两眼放光，摸着自己的胡须道：“若老夫能亲眼目睹一场广袖飞天舞，那我这一生便死而无憾！”
高踞龙椅宝座的永熹帝也来搭把话。
“你们俩姐妹互相恭让，倒不如两姐妹齐齐上阵，让大家一睹南诏双生姐妹花的风采！”
皇帝一开口，沈若棠倒吸一口凉气。
普天之下，哪能有人敢违抗皇命。
沈若棠缓缓看向孟玉瓒。
孟玉瓒感受到来自身侧人灼热的视线。
在桌子底下，他拍了拍沈若棠的手背，低声道：“你尽管去，孤丢得起这个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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